双姝凤逆天 第81章 门缝里的眼睛与酸菜退敌

“咔哒。”

那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机括咬合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这片被遗忘的、散发着亘古沉寂气息的遗迹中，激起了无声的涟漪。

王魁保持着闭眼、双手紧握蝎珠木杖、将杖顶蝎珠狠狠怼进巨大蝎子图腾背部“璇”字凹槽的姿势，浑身僵硬得像块风干的腊肉。胖脸上的肥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冰冷的暗红色图腾上，瞬间被吸干，不留一丝痕迹。

一秒…两秒…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只有三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龙渊剑散发出的、稳定驱散着周围浓雾的暗金微光。

“没…没动静？”王魁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飞快地扫了一眼依旧毫无变化的图腾和祭坛，又赶紧闭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酸圣老爷保佑！龙王爷显灵！圣童娘娘慈悲！胖爷我福大命大…呃？！”

他后面的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硬生生堵回了喉咙里！

轰隆隆——！！！

整个灰白石板铺就的地面，猛地剧烈震颤起来！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被惊扰，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地面上的碎石和苔藓残骸簌簌跳动！那几根歪斜矗立的巨大石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倾塌！

“地…地震了？！”王魁吓得魂飞魄散，抱着蝎珠木杖就想往回跑，结果脚下一软，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龇牙咧嘴。

“不是地震！”沈惊鸿厉喝，龙渊剑瞬间出鞘，金红灵力注入剑身，暗金光芒暴涨，牢牢钉在原地，稳住了身形。她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祭坛中央那扇紧闭的、非金非石、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的漆黑巨门！

苏瑶光抱着女儿，冰蓝灵力瞬间在脚下铺开，如同最稳固的磐石，抵抗着大地的震颤。她同样看向那扇巨门，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声音和震动的源头，正是来自门后！

轰！咔！咔咔咔——！

伴随着更加密集、更加巨大的、仿佛某种沉重到难以想象的锁链正在被强行挣断的恐怖声响，那扇巨大无比、紧紧闭合的漆黑巨门，竟然…动了！

并非开启，而是门板中央，沿着那扭曲符文的走向，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极其狭窄、不足一指宽的缝隙！

嗤——！！！

一股灼热到足以烫伤皮肤、带着浓烈硫磺与某种腥甜混合气息的滚烫气流，如同被压抑了千万年的熔岩蒸汽，猛地从那条狭窄的门缝中喷射而出！气流冲击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留下焦黑的痕迹！空气瞬间变得滚烫而窒息！

“小心！”苏瑶光低喝，冰蓝灵力瞬间在身前布下一层寒气屏障，隔绝那灼热的气流。沈惊鸿也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龙渊剑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那道喷射着高温蒸汽的门缝。

就在这灼热的气流和令人心悸的巨响中，沈惊鸿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了一抹异样！

在那道狭窄的、喷射着硫磺蒸汽的门缝深处…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是蒸汽的扭曲，而是某种实质性的、冰冷的、带着非人质感的…反光！

她猛地凝神看去！

只见在那翻滚的灼热气流和门后深沉的黑暗背景里，一只…或者说，一片…眼睛！

那眼睛巨大无比，绝非人类所有！它紧贴着门缝内侧，冰冷、浑浊、毫无生气，如同磨砂的玻璃珠。眼珠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瞳孔却缩成一道狭长、漆黑的竖缝，如同毒蛇！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瞳孔并非固定，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僵硬的速度，在门缝后左右…转动着！仿佛在冰冷地、不带任何感情地…审视着门外的世界！审视着门外的闯入者！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沈惊鸿的心脏！她握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门…门缝里…有东西在看我们！”沈惊鸿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苏瑶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冰蓝色的眸子瞬间收缩！她也看到了！那只紧贴门缝、缓慢转动、冰冷死寂的灰白巨眼！那非人的注视，比任何狰狞的怪物嘶吼更让人心底发寒！

王魁瘫坐在地上，离门缝最近，自然也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全身的肥肉都疯狂地抖动起来！巨大的恐惧让他喉咙像是被堵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抽噎声。

就在这时！

“嘶吼——！！！”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无尽怨毒、饥渴与毁灭**的尖利嘶吼，猛地从门缝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仿佛能撕裂灵魂，带着实质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向三人！

王魁首当其冲，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抱着蝎珠木杖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苏瑶光和沈惊鸿也同时闷哼一声！苏瑶光只觉得识海如同被冰锥刺入，剧痛无比，怀中的婴儿也被这恐怖的嘶吼惊醒，“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沈惊鸿则感觉一股阴冷的邪力试图侵入脑海，眼前阵阵发黑！

“该死！”沈惊鸿狠狠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金红灵力如同沸腾的火焰在体内爆发，瞬间驱散了那股阴冷！她眼中怒火升腾，不再犹豫！

“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她怒吼一声，双手紧握龙渊剑柄！剑格处盘踞的五爪金龙，紧闭的龙眸骤然睁开！威严的金光如同实质！浩瀚磅礴的龙脉之力被彻底引动！

“破！”

沈惊鸿将全身力量连同沸腾的战意，尽数灌注于神剑之中！古朴厚重的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暗金光芒！她身形如电，一步踏前，将龙渊剑朝着那道喷射着灼热蒸汽的狭窄门缝，狠狠地——刺了进去！

剑尖刺入门缝的刹那！

轰——！！！

仿佛点燃了一个无形的炸药桶！

暗金色的龙脉之力与门后那阴冷、怨毒、充满硫磺气息的邪异力量，隔着那道狭窄的门缝，发生了最直接、最狂暴的碰撞！

刺目的金光与混乱的暗流在门缝处疯狂纠缠、湮灭、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祭坛剧烈摇晃！那扇漆黑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门缝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撑大了一线！

“吼！！！”门后那非人的存在发出了更加痛苦和愤怒的咆哮！那只紧贴门缝的灰白巨眼猛地收缩，竖瞳中爆发出极致的怨毒光芒！它似乎被龙渊剑的浩然龙威所伤！

就在这能量疯狂对撞的缝隙被强行扩大的瞬间！

嗖！嗖！嗖！

数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出膛的炮弹，猛地从那被撑大的门缝中激射而出！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只留下模糊的残影！

“小心！”苏瑶光在沈惊鸿出剑的瞬间就已凝神戒备，冰蓝灵力催发到极致！她的感知如同无形的丝网，瞬间捕捉到了那几道破空而来的杀机！不是一只眼睛！是数只怪物！

她一手紧抱大哭的女儿，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目标并非袭来的怪物，而是——瘫倒在地、人事不省的王魁！

准确的说，是他怀里死死抱着的那根镶嵌着漆黑蝎珠的木杖！

冰蓝灵力如同最灵活的触手，瞬间缠绕上木杖顶端的蝎珠！

“嗡——！”

漆黑的蝎珠在冰蓝灵力的刺激下，再次爆发出幽深霸道的乌光！这一次，乌光并非扩散，而是被苏瑶光精准地引导、凝聚！形成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散发着强烈驱散与震慑波动的乌黑光柱，如同毒蝎的尾针，狠狠地射向其中一道扑向沈惊鸿侧翼的模糊黑影！

嗤——！

乌黑光柱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嘶嘎——！”一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痛苦和惊惧的怪叫响起！

那道模糊的黑影被乌光击中，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在半空中显露出了部分身形！

那是什么？！

只见它约莫半人高，形态诡异到了极点！上半身依稀有着类似人形的轮廓，双臂却异化成了巨大的、覆盖着漆黑骨甲的蝎螯！下半身则完全是一条粗壮的、布满暗红色鳞片、如同熔岩凝结般的蛇尾！没有明显的头部，只在原本应该是头颅的位置，镶嵌着一只巨大的、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眼睛！此刻，这只眼睛正被乌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痛苦的嘶鸣！

蝎螯蛇尾！独目魔物！

另外几只从门缝中冲出的魔物形态也大同小异，只是有的蝎螯更大，有的蛇尾更长，唯一不变的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灰白独眼！

被乌光灼伤的魔物痛苦地扭曲翻滚，暂时失去了威胁。但其他几只却毫无畏惧，带着浓烈的硫磺腥风和毁灭气息，一只扑向被龙渊剑钉住门缝、暂时无法抽身的沈惊鸿！另一只则如同鬼影般绕过沈惊鸿，闪烁着寒芒的巨大蝎螯，直取抱着婴儿的苏瑶光！还有一只，竟扑向了地上昏迷的王魁！似乎对他身上残留的蝎珠气息（或者单纯是肥肉）格外“青睐”！

“滚开！”沈惊鸿怒吼！她虽无法立刻抽回龙渊剑（剑身正与门后恐怖的意志角力），但反应快如闪电！空着的左手瞬间抓住一直挂在腰间的龙骨剑鞘，灌注金红灵力，如同烧红的铁棍，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横扫向扑向自己的那只魔物！

砰！咔嚓！

龙骨剑鞘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魔物挡来的巨大蝎螯上！坚硬的骨甲应声碎裂！魔物发出一声痛嘶，被巨力砸得倒飞出去！

然而，扑向苏瑶光和王魁的两只魔物，攻击已到！

苏瑶光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面对那撕裂空气、带着腥风扑来的巨大蝎螯，她竟不闪不避！只是将怀中被魔物嘶吼惊扰、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用外袍更紧地裹住，护在胸前。

同时，她空出的那只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对着地面昏迷的王魁！

嗡！

冰蓝灵力瞬间爆发！这一次，不再是引动蝎珠，而是纯粹的契约灵力！带着强大的精神冲击与冰封意志的寒意，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轰向扑向王魁的那只魔物的——独眼！

精神冲击！

“嘶——！”扑向王魁的魔物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独眼，冲锋之势猛地一僵，发出一声尖锐混乱的嘶鸣，巨大的蝎螯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独眼位置）。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那只扑向苏瑶光的蝎螯蛇尾魔物，巨大的螯钳已经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钳向她的脖颈！灰白的独眼中闪烁着残忍嗜血的光芒！

眼看苏瑶光就要被那恐怖的巨螯撕碎！

“瑶光！”刚刚击退一只魔物的沈惊鸿目眦欲裂！想救援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哇——！！！”

苏瑶光怀中，那被紧紧包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面临的致命威胁！她猛地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一种本能的、纯粹到极致的愤怒！眉心那点沉寂的红芒骤然亮起！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某种原始守护意志的无形波动，如同水纹般猛地从她小小的身体里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极其微弱，如同清风拂面。

然而！

那只扑到苏瑶光面前、螯钳几乎已经触碰到她发丝的蝎螯蛇尾魔物，灰白色的独眼在接触到这股无形波动的瞬间，猛地一缩！那竖瞳之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超越了嗜血怨毒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近乎恐惧的情绪！

它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这凝滞，只有一瞬！

但对苏瑶光而言，足够了！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趁着魔物那万分之一秒的凝滞，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半步！同时，那只一直垂在身侧、握着冰冷“璇”字钥匙的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她没有攻击魔物坚硬的蝎螯或蛇尾，而是——精准无比地将那枚边缘异常锋利的黑色金属钥匙，狠狠刺向了魔物那只近在咫尺的、因为恐惧而收缩的灰白色独眼！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扎破水囊的轻响！

黑色的钥匙，齐根没入了那颗巨大的、灰白色的眼球之中！

“嘶嘎啊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凄厉到扭曲的惨嚎瞬间响彻整个遗迹！比门后那巨兽的嘶吼更加尖锐刺耳！魔物巨大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疯狂地扭曲、翻滚！那只被钥匙刺穿的独眼瞬间爆裂开来，喷溅出大量粘稠腥臭、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浆液！它巨大的蝎螯胡乱挥舞，将旁边的石板砸得粉碎！

苏瑶光早已抱着女儿，如同轻盈的蝴蝶，飘然后退，避开了那致命的疯狂反扑。她脸色微微发白，刚才那一下看似简单，实则是精神、意志、速度的完美结合，消耗巨大。

“干得漂亮！”沈惊鸿大喝一声，终于抓住机会猛地抽回龙渊剑！暗金色的剑光如同怒龙出海，带着斩断一切的威势，狠狠劈向那只正在地上疯狂翻滚、独眼爆裂的魔物！

嗤啦——！

暗金剑光一闪而过！那扭曲的蝎螯蛇躯瞬间被狂暴的龙脉之力撕裂成两半！暗红色的熔岩浆液四处喷溅，散发出刺鼻的硫磺恶臭！

“还有你们！”沈惊鸿杀气腾腾，龙渊剑横扫，暗金色的剑气如同扇形月牙，斩向另外两只被苏瑶光暂时阻住的魔物！

噗！噗！

剑光过处，如同热刀切牛油！两只魔物坚韧的身躯在神剑之威面前如同纸糊，瞬间被斩成数段！残躯在地上抽搐，暗红浆液汩汩流出，迅速渗入石板的缝隙，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最后一只被苏瑶光精神冲击短暂震慑的魔物，刚从混乱中恢复，就看到同伴瞬间惨死。那灰白的独眼中，嗜血的光芒终于被纯粹的恐惧取代！它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粗壮的蛇尾猛地一弹，竟然不再攻击，转身就朝着祭坛后方翻滚的浓雾中疯狂逃窜！

“想跑？！”沈惊鸿杀得兴起，提剑就要追。

“惊鸿！别追！”苏瑶光急促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门！”

沈惊鸿猛地回头！

只见那扇被龙渊剑刺入、撑开了一道缝隙的漆黑巨门，此刻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门板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如同活了过来，疯狂地蠕动、闪烁！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古老、更加蛮荒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正从门缝深处弥漫出来！那道原本被撑开的缝隙，正在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推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合拢！

“酸…酸死我了…”就在这时，被魔物嘶吼震晕的王魁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满地流淌的暗红色“熔岩”和魔物扭曲的残肢断臂，以及那扇正在缓缓关闭、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巨门。他瞬间想起了昏迷前门缝里那只恐怖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向苏瑶光脚边，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圣童娘娘救命！龙王爷救命！那…那门要关了！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闭嘴！”沈惊鸿烦躁地呵斥，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缓缓关闭的巨门，又看看地上魔物的残骸，脸色异常难看。这些魔物，只是门后那恐怖存在的爪牙？还是…看门的？

苏瑶光没有理会腿上的挂件，她抱着已经停止哭泣、但依旧不安扭动的女儿，冰蓝色的眸子如同最冷静的冰湖，倒映着那扇缓缓关闭的巨门，以及门板上疯狂闪烁的扭曲符文。她手中的那枚黑色“璇”字钥匙，尖端还残留着一丝暗红色的粘稠浆液，此刻正微微发烫。

钥匙…门…蝎子图腾…璇字…魔物…

碎片化的线索在她脑海中飞速拼凑。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王魁怀里那根依旧死死抱着的蝎珠木杖上！杖顶那颗漆黑的蝎珠，在经历了冰蓝灵力的多次激发后，此刻表面似乎多了一些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纹路，如同血丝般蔓延，隐隐与地上那巨大的蝎子图腾产生着微弱的呼应！

“王魁！”苏瑶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决断。

“啊？在！在呢！”王魁一个激灵。

“你的醋坛子！”苏瑶光指向他腰间那个鼓鼓囊囊、之前一直没舍得丢的皮口袋——里面装满了他在路上收集的、据说是西南特产“鬼见愁”的野生酸浆果酿的浓缩酸汁！“快！泼向那扇门！泼向那些符文！”

“泼…泼门？”王魁懵了，看看手里的醋坛子，又看看那扇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巨门，“圣童娘娘…这…这能行吗？酸菜汤泼阎王殿的门板子？”

“让你泼就泼！哪那么多废话！”沈惊鸿虽然也疑惑，但出于对苏瑶光智谋的绝对信任，立刻吼道，“泼准点！泼那些发光的鬼画符！”

眼看那门缝只剩下最后一丝，门后那令人窒息的蛮荒意志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

王魁被吼得浑身一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手忙脚乱地解下腰间的皮口袋，拔掉塞子，也顾不上心疼了，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袋散发着刺鼻酸气的、粘稠的暗红色浓缩酸汁，朝着即将关闭的巨门门板上那些疯狂闪烁的扭曲符文，狠狠地泼了过去！

哗啦——！

粘稠酸臭的暗红色液体，如同泼墨，瞬间覆盖了小半扇门板！尤其是那些闪烁最剧烈的符文区域！

嗤嗤嗤嗤——！！！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酸液泼中的、疯狂闪烁的扭曲符文，竟然如同被泼了强酸的金属，瞬间冒起了浓烈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白烟！符文闪烁的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地明灭跳动，然后迅速黯淡下去！符文本身似乎也受到了侵蚀，变得模糊不清！

“呃…吼…？！”

门缝深处，那恐怖意志似乎发出一声极其意外、甚至带着一丝…错愕？的沉闷低吼！那股推动门关闭的无形力量，竟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酸液袭击”，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紊乱！

就是这一瞬间的凝滞！

轰！！！

那扇巨大、沉重、非金非石的漆黑巨门，在符文被酸液侵蚀、力量紊乱的刹那，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动能，带着不甘的沉重闷响，彻底…合拢！

门缝消失！那喷射的灼热气流、恐怖的嘶吼、令人窒息的蛮荒意志…瞬间被隔绝！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重新降临在这片布满狼藉的古老祭坛上。

只有满地魔物残骸流淌的暗红色浆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以及皮口袋滴落最后一滴酸液发出的“啪嗒”声，提醒着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

王魁保持着泼醋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扇紧闭如初、只是门板上多了一大片污秽酸渍和冒着袅袅白烟的巨门，胖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过。

“酸…酸圣老爷显灵了？”他喃喃自语，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皮口袋，又看看门板上冒烟的区域，突然爆发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癫狂的狂喜，“哈哈哈！胖爷我的‘鬼见愁’老醋！连阎王爷的门板子都能腐蚀！酸圣老爷诚不欺我！回去就开醋坊！就叫‘阎王愁’！”

沈惊鸿也愣愣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又看看狂喜的王魁，最后目光落在苏瑶光身上，嘴角忍不住抽搐：“瑶光…你这…用酸菜汤退敌…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苏瑶光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她低头看着怀中因为门关闭、恐怖气息消失而渐渐安静下来的女儿，小家伙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门板上冒出的白烟。苏瑶光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洞悉了某种关键的锐利。

她抬起手，看着指尖沾染的一丝从魔物独眼中溅出的暗红色粘稠浆液。那浆液带着灼热的硫磺气息，此刻正缓缓失去活性。

“不是酸汤退敌。”苏瑶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洞穿迷雾的清晰，“是那些符文…或者说，驱动符文的力量…似乎…很怕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