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凤逆天 第70章 龙骨初现·酸圣定乾坤

那声轻微却如同丧钟般的“咔哒”脆响，狠狠敲在苏瑶光和沈惊鸿的心尖！两人瞳孔骤缩，目光死死钉在黑陶罐口！

罐口那枚燃烧着白金火焰、刚刚才烙印下的神圣光印，此刻正剧烈地明灭闪烁！光印中心，一道比发丝还细的漆黑裂纹，如同恶毒的眼睛缓缓睁开，正无声地蔓延！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污秽、带着无尽恶意的冰冷气息，如同决堤前的洪水，正从那道微不可察的缝隙中疯狂地向外挤压、渗透！

“不好！”沈惊鸿头皮瞬间炸开！她离罐子最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封印之下传来的、令人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力量！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怨魂或诅咒，那是一种更高位阶、更纯粹的、对生灵充满极致恶意的存在！一旦让它彻底挣脱封印，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也不想，染血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五指箕张，带着全身残余的灵力与凤凰契约的灼热，狠狠按向罐口那枚濒临破碎的光印！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弥合那道裂痕！

“嗤——！！！”

沈惊鸿的手掌刚一接触到光印边缘，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极致阴寒与污秽诅咒的冲击力，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瞬间刺穿了她的护体灵力，狠狠扎入她的掌心，沿着手臂经脉疯狂侵蚀而上！

“呃啊！”沈惊鸿发出一声痛哼，整条右臂瞬间麻痹、剧痛，皮肤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蛛网般的青黑色纹路！那纹路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灵魂层面的腐蚀感！她按在光印上的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粘住，竟无法抽离！

“惊鸿！”苏瑶光脸色煞白，强忍脱力，冰蓝灵力瞬间涌向沈惊鸿的手臂，试图冻结那股侵蚀的污秽力量！然而，她的冰蓝灵力刚一接触那青黑纹路，竟也被迅速污染、同化，如同泥牛入海！

“没…没用！”沈惊鸿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右臂的麻痹感正迅速向肩颈蔓延，“这鬼东西…邪门透了！它在吸我的力量…破坏封印！”

罐口的漆黑裂纹，在沈惊鸿力量的“滋养”和内部存在的疯狂冲击下，竟加速蔓延开来！白金火焰的光芒急剧黯淡！

“呜…呜哇哇哇——！！！”

被苏瑶光抱在怀里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和沈惊鸿的痛苦，再次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嚎哭！小小的身体在苏瑶光怀里疯狂挣扎，眉心那点黯淡的红芒疯狂闪烁，却再也无法凝聚出之前那净化天地的白光，只有微弱的光芒徒劳地抵抗着洞窟内重新弥漫开的污秽气息。

王魁抱着光秃秃的旗杆，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沈惊鸿手臂上蔓延的恐怖青黑纹路和罐口不断扩大的裂缝，绝望地哀嚎：“酸圣老爷救命啊！小的…小的还没给您塑金身呢！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儿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封印即将彻底崩溃、沈惊鸿危在旦夕的绝境时刻！

“咿呀！噗——！”

哭嚎中的婴儿，小嘴猛地一鼓，这一次，不是鼻涕泡！而是一口带着浓郁奶腥味的…口水？不！在那口喷出的晶莹液体中，夹杂着一小块灰扑扑的东西！

是那块从王魁“圣旗”上掉下来、一直被她无意识含在嘴里当“磨牙棒”的——“酸圣”破陶片！

那沾满了婴儿口水和牙印的破陶片，如同被赋予了某种神奇的力量，划过一道微弱的、毫不起眼的灰扑扑轨迹，不偏不倚，正正地砸在了沈惊鸿死死按在罐口光印上的手背上！

啪嗒。

一声轻响。

奇迹发生了！

就在那沾满婴儿口水的破陶片接触到沈惊鸿手背皮肤的瞬间！

嗡——！！！

那枚原本黯淡濒临破碎的白金光印，如同被注入了最本源的生命力，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炽烈的白光！光芒之盛，瞬间将整个阴森的地窟照耀得如同白昼！光印中心那道正在蔓延的漆黑裂纹，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污雪，发出“嗤嗤”的哀鸣，在白光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强行弥合、修复！

更不可思议的是，沈惊鸿手臂上那疯狂蔓延、带着污秽诅咒的青黑色纹路，在接触到这骤然爆发的纯净白光时，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敌！那些如同活物般的青黑纹路发出无声的尖啸，在白光的照耀下剧烈扭曲、挣扎，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毒虫，迅速变得焦黑、枯萎、断裂！那刺骨的阴寒和灵魂腐蚀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呃…”沈惊鸿只觉得一股温暖纯净、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浩瀚力量，顺着陶片接触点涌入她的手臂，瞬间驱散了所有污秽与痛苦，甚至将她的损耗都补充了大半！麻痹感消失，力量重新回归！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瞬间恢复如初、连虎口崩裂的伤口都开始愈合的手掌，又看看手背上那块沾着口水、毫不起眼的破陶片，以及罐口那枚光芒万丈、稳固如初的光印，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这…这酸掉牙的破陶片…配合小妹的口水…威力这么猛？！

“圣…圣物显灵！酸圣老爷显圣了！”王魁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绿豆眼瞪得溜圆，看着那光芒万丈的光印和沈惊鸿瞬间恢复的手臂，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那陶片和婴儿的方向纳头便拜，“圣童在上！陶片老爷在上！小的王魁以后天天给您二位上供…上供三斤老陈醋！不！五斤！”

苏瑶光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震撼，但她的心神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就在那破陶片砸中沈惊鸿手背、光印爆发的瞬间，她怀中的婴儿突然停止了哭泣，发出一声极其满足的、仿佛吃饱喝足般的“嗝~”声，小脸上露出一丝安详，眉心红芒也稳定下来，不再闪烁。而更让她心头剧震的是，就在那光芒照亮整个洞窟、驱散一切阴影的刹那！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在骸骨祭坛被沈惊鸿剑气破坏的基座下方，被强光驱散尘埃和腐朽粘液后，露出了几根异常粗大、呈现出一种深沉暗金色泽、表面布满了玄奥天然纹路的…巨大骨骼！

那骨骼的形态，绝非任何已知的兽类！其粗壮程度远超想象，仅仅露出的一小截，就比成年男子的腰身还要粗！骨骼的弧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力量感，暗金色的骨质在神圣白光的照耀下，隐隐流转着内敛而厚重的光泽，散发出一种古老、苍茫、仿佛来自洪荒的磅礴气息！与周围那些惨白污秽的人兽骸骨形成了天壤之别！

龙骨？！

一个惊雷般的念头瞬间劈入苏瑶光的脑海！沈惊鸿一直在寻找的、沈家祖传神器“龙渊剑”的线索，难道就藏在这污秽的祭坛之下？！这护国寺的地底，不仅藏着针对皇室的诅咒邪罐，更埋着关乎神器的惊天秘密？！

“惊鸿！看下面！”苏瑶光强压心中的惊涛骇浪，急促地指向祭坛基座下方！

沈惊鸿也看到了！她的目光瞬间被那几根暗金色的巨大骨骼牢牢吸引！那骨骼散发出的苍茫气息，与她家传《惊鸿剑典》中描述的、龙渊剑所蕴含的龙脉之力隐隐呼应！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在她心中炸开！是它！绝对是它！沈家失落百年的神器线索，竟被这老秃驴用来垫了这肮脏的祭坛？！

狂喜瞬间冲散了刚才的惊悸！沈惊鸿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胖子！别拜了！过来帮忙！”沈惊鸿低喝一声，惊鸿剑赤芒再起，却不是攻击，而是化作精准的剑气，如同最灵巧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祭坛基座周围堆积的污秽骸骨和粘稠物质。她必须尽快将这些碍事的“垃圾”清除，将下方那暗金色的龙骨完整地挖掘出来！

王魁被吼得一激灵，连滚爬地冲过来，也顾不上什么酸圣了，抓起他那光秃秃的旗杆当撬棍，手忙脚乱地帮忙清理骸骨。

苏瑶光则抱着疲惫但安静的婴儿，警惕地守护在旁，目光扫视着洞窟入口和那被重新加固封印的黑陶罐，冰蓝灵力在周身流转，以防再生变故。同时，她飞快地思索着：诅咒邪罐、皇室锦缎、玄寂的邪佛身份、以及这深埋地下、被用作祭坛基石的龙骨…这一切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背后必然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它们串联！这护国寺，或者说玄寂和他背后的人，所图谋的，恐怕远不止诅咒皇室那么简单！龙渊剑…龙脉…难道也在这盘大棋之中？

沈惊鸿和王魁的动作很快。在惊鸿剑气的切割和王魁旗杆的撬动下，覆盖在暗金骨骼上的腐朽骸骨和污秽粘液被迅速清理开。

随着清理的深入，露出的骨骼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完整！那赫然是一段巨大生物的脊椎骨！每一节都大如磨盘，暗金色的骨质厚重如山，天然形成的玄奥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光芒下流转！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沉重威压，伴随着苍茫浩瀚的气息，弥漫开来，竟隐隐压制住了洞窟内残余的污秽邪气！

“我的老天爷…”王魁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巨大骨骼，手中的旗杆“哐当”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这…这得是多大一条…龙啊？”他贫瘠的想象力完全无法勾勒出这骨骼主人的全貌。

沈惊鸿更是激动得呼吸急促，指尖颤抖地抚摸着冰冷厚重、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龙骨，感受着其中与她血脉隐隐共鸣的气息。“是它…真的是龙渊剑的剑骨所在！沈家的传承记载没错！”她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复仇的执念与重振家族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只要找到龙渊剑，她就有足够的资本杀回武林，向林风眠和所有仇敌讨还血债！

“等等！”苏瑶光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响起。她指着其中一节最为粗壮、位于脊椎核心位置的龙骨，“看这里！”

沈惊鸿和王魁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只见那节巨大的龙骨表面，靠近中央的位置，赫然有着一个极其规则、边缘光滑的…圆形孔洞！那孔洞深不见底，直径约莫三寸，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贯穿后留下的痕迹！

“这是…”沈惊鸿心头一凛，一个念头闪过，“剑鞘孔？！”龙渊剑，传说中是以真龙之骨为鞘！这个孔洞的大小和位置，难道正是当年龙渊剑插入龙骨的剑鞘所在？！剑…被拔走了？！

“不止。”苏瑶光蹲下身，冰蓝灵力凝聚于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那孔洞边缘。在孔洞内壁靠近底部的位置，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冰冷的金属碎屑！她小心地用灵力将其摄取出来。

那是一点比米粒还小的、呈现出深邃暗金色的金属碎屑。碎屑虽小，却散发着一种与龙骨同源、却更加凝练锋锐的恐怖气息！仅仅是捏在指尖，苏瑶光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仿佛能撕裂苍穹的锐利意志！

“这是…龙渊剑的碎片？！”沈惊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神器…竟然碎裂了？！

“恐怕是。”苏瑶光脸色凝重，将碎屑小心收好，“看这孔洞边缘的痕迹，剑是被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强行拔出的，甚至导致了剑身和剑鞘（龙骨）的局部崩碎。这力量…绝非寻常！”

是谁？能在沈家守护下强行拔出龙渊剑，并导致神器崩碎？又是谁，将这蕴含着龙脉神威的龙骨，弃置于这污秽的诅咒祭坛之下？这背后隐藏的争斗，恐怕比她们想象的更加惨烈和久远！

“快看！这骨头缝里…好像有东西！”王魁突然指着另一节龙骨下方被碎石和泥土半掩埋的地方叫道。

沈惊鸿立刻挥动剑气，小心翼翼地清理开碎石泥土。只见在龙骨与地面接触的缝隙中，卡着一个同样布满灰尘、却依旧能看出是明黄色泽的…小竹筒！

苏瑶光眼神一凝！又是明黄色！皇室之物！

她小心翼翼地将竹筒取出，拂去灰尘。竹筒两端被蜡封死，保存得相当完好。竹筒表面，用一种极其古拙的字体，刻着一个篆体的“周”字！

苏瑶光指尖冰蓝灵力微吐，小心翼翼地融化蜡封。竹筒内，一卷被卷得紧紧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黄发脆的丝帛露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丝帛。

丝帛上，是几行用朱砂写就、笔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仓促与悲怆的字迹：

“玄寂妖僧，勾结前朝余孽‘巫神教’，以护国寺为巢，布万灵归元邪阵，窃取龙脉之力，孕养邪神胚胎（黑罐），更以邪阵侵蚀皇嗣心神，图谋颠覆！朕遣影卫探查，遭其反噬，龙渊剑崩…憾未能除之！见此谕者，速携此证，交予…”

后面的字迹被一大片早已干涸发黑的污血彻底覆盖，无法辨认！落款处，一个模糊却依旧能感受到帝王威严的印玺痕迹——正是苏瑶光生父，大周先帝的私印！

轰隆！

苏瑶光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握着丝帛的手指剧烈颤抖！

这…这是父皇的手谕！是父皇在生命最后时刻留下的绝笔！他早已察觉了玄寂和护国寺的阴谋！甚至派出了最精锐的影卫！但最终功败垂成，连影卫都遭了毒手，沈家的龙渊剑也因此崩碎！父皇他…至死都未能铲除这个毒瘤！这污血…是影卫的？还是…父皇自己的？！

无边的悲恸、汹涌的愤怒、还有那迟来的、终于窥见一丝真相的复杂情绪，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苏瑶光淹没！她死死攥着那卷染血的丝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忍住。原来…原来父皇并非昏聩！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在抗争！只是…敌人太强，太阴毒！

“瑶光…”沈惊鸿看着苏瑶光剧烈波动的情绪，看着她手中那卷染血的丝帛，虽然看不到内容，却已猜到七八分。她上前一步，紧紧握住苏瑶光冰凉颤抖的手，没有言语，只有坚定无声的支持。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地下洞窟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洞顶巨大的石块如同雨点般疯狂砸落！地面开裂，碎石翻滚！支撑洞窟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糟了！封印加固和龙骨现世的力量冲击…加上之前的战斗…这地方要塌了！”沈惊鸿脸色剧变，一把抄起被包裹好的黑陶罐塞进王魁怀里，“胖子！抱紧罐子！跟紧我！”同时，她另一只手迅速抄起地上那节带有剑鞘孔的核心龙骨（太大，只能拿一小段最具代表性的）！

苏瑶光也瞬间回神，将染血的丝帛和那点龙渊剑碎片残骸飞快收起，紧紧抱住怀中的婴儿：“快走！”

三人（加一婴儿一罐子）在王魁杀猪般的嚎叫声中，顶着不断砸落的碎石和弥漫的烟尘，朝着通道入口亡命狂奔！身后，骸骨祭坛彻底崩塌，巨大的暗金龙骨被掩埋在滚滚落石之下，整个邪恶的万灵归元阵在坍塌中分崩离析！

冲出通道，回到荒废的香积院。整个护国寺仿佛都在震动！远处传来僧众惊慌失措的呼喊和钟楼急促的乱钟声！

“这边！”沈惊鸿辨明方向，带着苏瑶光和王魁，借着夜色和混乱的掩护，如同三道鬼魅，迅速翻越高墙，消失在护国寺外沉沉的黑暗之中。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轰——！！！

伴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护国寺西北角那片荒废的殿宇区域，连同下方的整个地窟，彻底塌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恐怖深坑！烟尘冲天而起，笼罩了小半个寺院！

混乱的夜色下，无人注意到，几道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身影，悄然出现在塌陷巨坑的边缘。为首一人，身形高瘦，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只露出一双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那吞噬一切的深渊。

“废物。”一个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带着一丝愠怒，“连个罐子和几个小辈都处理不好，还搭上了‘万灵归元阵’…玄寂，你死不足惜。”

他身后的阴影中，一个声音恭敬而惶恐地响起：“尊使，那封印…还有龙骨的气息…似乎被带走了…”

“无妨。”斗篷人冰冷地打断，“‘种子’已种下，罐子不过是容器。龙骨…呵，崩碎的龙渊，不过是块废铁。重要的是…那滴血，终于出现了。”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烟尘和深沉的夜色，落在了苏瑶光等人消失的方向。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