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推开密室石门时,外界的天光让她微微眯了眯眼。七日闭关,她不仅伤势尽复,灵海更是充盈饱满,较之从前犹胜三分。更重要的,是意识海中那几枚经过实战淬炼、反复推演而成的“净化”符文变体,已然清晰稳固,随时可以调用。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身形如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地面书房。推开窗,清晨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涌入,让她精神一振。是时候,将新的领悟付诸实践了。
她没有选择远行,而是将侯府本身作为了试验场。府邸历经岁月,又曾作为前朝别院,难免在一些角落积累阴晦之气,或残留着某些不易察觉的陈旧“病气”。这些虽无关大局,却是磨炼她新符文掌控力的绝佳对象。
她首先来到了侯府西侧常年闲置的练武场。兵器架上,几柄许久未用的长枪铁矛,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微光,却隐隐透着一丝铁器特有的、带着杀伐与岁月痕迹的“金煞之气”。这种气息对常人无碍,但对武者心神或有细微影响。
沈惊鸿选定一柄气息最显驳杂的长矛,立于三丈之外。她没有动用双牌共鸣,仅凭自身灵力,心中观想那枚侧重于“温和渗透”、被她命名为“春风化雨”的符文变体。指尖微动,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乳白色雾气,如同春日早晨最轻的薄雾,飘向那柄长矛。
雾气接触到冰冷的铁器,并未散开,而是如同有生命般,沿着矛身缓缓蔓延、渗透。沈惊鸿闭目凝神,仔细感知。她能“看”到,那雾气正以极其温和的方式,抚平铁器中因杀伐和岁月沉积而产生的细微“煞意”,如同暖流化开薄冰。过程缓慢,消耗也极小,但对器物本身的“灵性”(若有的话)毫无损伤。
约莫一盏茶后,雾气散去。那柄长矛依旧冰冷,但给人的感觉却通透了许多,那股隐晦的“金煞之气”已然消失。
“可行。”沈惊鸿心中一定。这种精细入微、润物无声的净化方式,正是她之前所欠缺的。她又尝试了“金风涤尘”(快速剥离)符文,对另一柄沾染了更多灰尘与湿气的铁剑进行净化,效果同样显着,且速度更快,但消耗稍大。
接下来,她来到马厩。侯府养着几匹战马,其中一匹老马近来有些精神萎靡,食欲不振,兽医看了只说年纪大了。沈惊鸿以神识探查,发现老马体内气血运行确有淤塞,更有一丝极淡的、因长期居于马厩深处而沾染的“地浊阴气”。
这次,她尝试了那个融合了守护特性的“灵光护体”变体。净化雾气在渗入老马体内的同时,留下一层极其微弱的、充满生机的保护性灵光,如同为老马的经脉镀上一层薄薄的暖膜,既能辅助净化那丝阴气,又能暂时温养其气血。
老马似乎有所觉,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眼神比之前清明了一些。
一系列实践下来,沈惊鸿对新符文变体的掌控越发纯熟,对不同场景下力量的收放、转化、叠加有了更深的体会。她能感觉到,自己与净化之力之间的联系,正在变得更加灵活与深入。
“瑶光,新符文变体实践顺利,可控性大幅提升。‘灵光护体’变体对活物滋养效果初显。” 她将进展分享。
“太好了!这对我们下一步计划至关重要。你且继续巩固,我与前辈这边也有新发现,关于那些寄生丝线的能量‘节点’……” 苏瑶光的回应带着忙碌中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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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惊鸿于侯府各处进行着低调而高效的“净化实践”时,王魁的“圣水”研究,也迎来了“从理论走向应用”的新阶段。
自从他的“特级圣水样本”得到了罗盘的“官方认证”后,王魁的信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觉得,自己不能只满足于实验室里的瓶瓶罐罐,是时候让这“祥瑞圣水”造福全府了!
当然,大规模应用“原浆圣水”是不可能的,量太少,而且姑奶奶知道了肯定不同意。他决定,走“稀释普惠”路线!
他找来一个大木桶,装上干净的井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滴入三滴“特级圣水原浆”。用一根长木棍使劲搅匀,美其名曰“让祥瑞之气充分扩散”。这样,他就得到了一大桶“王氏普惠型祥瑞稀释液”。
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王魁开始了他的“圣水日常应用推广计划”。
他首先瞄准了府里的花花草草。每天清晨,趁着园丁还没开工,他就提着小喷壶(里面装的是稀释液),偷偷给那些看起来不够精神的花木“加餐”,嘴里还念叨:“喝吧喝吧,喝了胖爷的祥瑞水,长得壮来开花艳!”
说来也怪,被他“特别关照”过的几株月季和菊花,没几天似乎真的叶片更绿,花苞更多了。王魁将此视为“圣水”有效的铁证!完全忽略了那可能是他勤于浇水(虽然是稀释水)和最近天气转好的自然结果。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厨房。他以“研究药膳新配方”为名,将少量稀释液加入了大锅的日常饮用开水或煲汤的清水里。下人们喝了,只觉得这天的水好像格外“甘甜”(心理作用),汤也似乎更“鲜”(王魁自己觉得)。
他甚至偷偷将稀释液洒在府中几个主要通道的门槛和墙角,说是“驱邪避秽,营造祥瑞气场”。路过的下人有时会闻到一股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新气味(可能是心理作用加井水本身的味道),结合王魁平日神神叨叨的宣传,还真有那么点“感觉府里空气都好了”的错觉。
最离谱的一次,是府里一个负责洒扫的婆子不小心割破了手指,王魁正好路过,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瓷瓶(里面是稍微浓一点的稀释液),煞有介事地给她冲洗伤口,并宣称这是“消毒止血、促进愈合的祥瑞神水”。
婆子将信将疑,但伤口冲洗后确实不那么疼了(清水冲洗本身就有清洁效果),第二天结痂也快(伤口不深)。这事一传开,“王管事的圣水能治小伤”的名头更响了,甚至有几个下人真的来找他讨要“神水”备用。
王魁得意非凡,感觉自己正在用实际行动改善侯府的生活质量,提升整体“祥瑞指数”。他每天晚上都在小本本上记录“圣水应用成果”,并规划第二天的“布施”路线,忙得不亦乐乎,感觉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极大实现。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那些“稀释液”的实际效果,可能绝大部分来自于心理暗示、基础护理(比如清水清洁)和巧合。而他这种近乎狂热的“布道”行为,在侯府下人中,已经悄悄将他从“王半仙”升级为了“王菩萨”(虽然这个菩萨有点胖且不靠谱)。
这一日,王魁正蹲在后院墙角,鬼鬼祟祟地给一窝蚂蚁洞附近洒“祥瑞水”(他觉得蚂蚁也是生命,应该沾沾福气),忽然看到沈惊鸿从不远处的马厩方向缓步走出,面色平静,气度沉凝。
王魁吓了一跳,赶紧把喷壶藏到身后,挤出笑容:“姑奶奶,您出关啦?气色真好!”
沈惊鸿目光扫过他藏喷壶的小动作,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明显过于湿润的蚂蚁洞附近,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了。
王魁松了口气,抹了把汗,看着沈惊鸿远去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姑奶奶闭关出来,气质好像更……更“干净”了?难道……姑奶奶的修行,也能产生类似“祥瑞之气”的效果?那自己的“圣水”,是不是无意中暗合了某种高深的道理?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兴奋,觉得自己可能歪打正着,摸到了某种“大道至简”的门槛!他决定,要继续深入研究“圣水”与“修行之气”的潜在联系!
而走远的沈惊鸿,则微微感知了一下刚才王魁所在角落的气息。那里除了井水和王魁身上那股熟悉的、略带傻气的执着意念外,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与自己净化之力余波隐隐共鸣的“清新感”?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她摇了摇头,没有深究。王魁这家伙,只要不闯祸,随他折腾吧。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彻底消化实践所得,并与苏瑶光商议,如何利用新掌握的力量,去触碰龙气核心那最顽固的“毒瘤”。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