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意,瞬间割裂了公寓门口凝滞的空气。
顾西洲的手腕被死死扣住,剧痛让他额角渗出冷汗,但他更难以承受的,是陆北辰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轻蔑,以及沈知意站在他身后,那全然信任、甚至带着依赖的姿态。
“你的人?”顾西洲像是被这个词刺痛,赤红着眼睛瞪向陆北辰,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只能咬着牙低吼,“陆北辰!你别太得意!你以为你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得到她,就能掌控一切了吗?!”
“见不得光?”陆北辰唇角勾起一抹冷峭到极致的弧度,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顾少是指你父亲那些陈年旧账,还是指你明知父辈龌龊,却依旧利用与她的‘青梅竹马’之情,将她绑在身边,作为必要时可以拿捏、可以牺牲的筹码?”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了顾西洲,乃至整个顾家最不堪的伪装!
顾西洲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被彻底撕破脸皮的惊骇与狼狈。他没想到,陆北辰竟然知道得这么多,这么深!而且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在沈知意面前说了出来!
“你……你胡说!”他色厉内荏地反驳,声音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沈知意站在陆北辰身后,听着这番交锋,心脏一阵阵发冷。虽然陆北辰早已暗示,但亲耳听到他对顾西洲的指控,证实了顾家与父亲失踪的关联,那种被信任之人长久欺瞒、甚至可能被利用的背叛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疼痛。
她看着顾西洲那惊慌失措、无力辩驳的样子,之前残存的那点对于过往情分的不忍,彻底消散殆尽。
“他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顾西洲。”沈知意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和失望,“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我父亲沈牧之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顾西洲猛地看向她,对上她那双清冷彻骨、再无半分温情的眼眸,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慌乱地移开视线,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枝枝,那都是我父亲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
“你的真心,建立在欺骗和隐瞒之上,一文不值。”沈知意打断他,语气决绝,“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关于我父亲的事,我会自己查清楚。如果让我发现,你们顾家,或者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她微微停顿,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道:
“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将顾西洲彻底打入了深渊。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样,那个记忆中温婉柔顺、需要他保护的“枝枝”,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长出了坚硬的骨骼和锋利的棱角。
陆北辰松开了扣住顾西洲的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拿出随身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顾少,请吧。”他语气淡漠,下了逐客令,“记住她的话。也回去转告顾宏远,有些旧账,是时候清算了。”
顾西洲失魂落魄地踉跄了一步,他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一个冷硬如冰山,一个清冷如霜雪,仿佛一道无形的、坚固的壁垒,将他彻底隔绝在外。他知道,他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而顾家,或许也将因为父亲当年的秘密,迎来陆北辰毫不留情的风暴。
他最终什么也没能再说,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颓然转身,消失在了电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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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沈知意挺直的脊背,在门关上的瞬间,几不可查地微微晃动了一下。强撑的冷静褪去,疲惫和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陆北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的怀抱并不算特别温暖,甚至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微凉,却异常坚实、稳定,仿佛能为她隔绝世间所有风雨。
沈知意没有抗拒,将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压抑了许久的、复杂的情绪,在沉默中缓缓流淌。她没有哭,只是觉得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疲惫。
他的大手,在她背后轻轻拍抚着,动作生涩却充满安抚的意味。
“对不起,”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懊恼,“是我没处理好,让他找到这里,打扰到你。”
沈知意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不关你的事。该来的,总会来。”
她深吸一口气,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眶还有些微红,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陆北辰,你之前说,需要我足够信任你。现在,我告诉你,我信。”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语气认真:“关于我父亲的事,无论真相多么不堪,无论会面临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查下去。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也不想再被动地等待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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