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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佣人们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刚才大少奶奶吃瘪的笑话。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顾城满脸煞气地冲了下来，那架势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王美兰刚缓过劲来，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顺气，看见顾城下来，立刻尖声叫道：“你要干什么？那是我的……”
话音未落。
顾城已经冲到了那座一人高的德国进口座钟面前。
这座钟是红木外壳，镶嵌着黄铜雕花，是顾家大爷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运回来的，平时连佣人擦拭都要戴着白手套。
顾城连看都没看一眼，抬起脚，穿着军勾皮靴的大脚狠狠踹在了座钟的玻璃门上。
“哗啦——”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
沉重的座钟失去了平衡，重重地砸向地面，里面的齿轮和发条崩了一地，发出凄厉的金属扭曲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王美兰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
王美兰疯了一样扑过来：“顾城！你疯了！这是老爷最喜欢的钟！你个野种，你敢砸家里的东西！”
顾城一脚踩在座钟的残骸上，皮靴碾过那些精密的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转过头，眼神冰冷地盯着冲过来的王美兰。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让王美兰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十分钟。”
顾城伸出一根手指，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戾：“十分钟内，把老子房间里的垃圾全部清空。把我的床铺好，换上新的被褥。少一样东西，我就砸一样。”
他指了指旁边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下一个，就是它。”
王美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城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敢威胁我？我要报警！我要让保卫科把你抓起来！”
“报警？”
林凡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那是刚才顺手从茶几上拿的。
她咔嚓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大嫂，家丑不可外扬。顾家二少爷回家探亲，因为房间被占用发了点脾气，这事儿传出去，丢的可是顾家的脸。再说了……”
林凡走到顾城身边，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递到他嘴边，笑眯眯地说：“顾城现在可是正经的继承人之一，这房子也有他的一份。他在自己家里砸自己的东西，警察管得着吗？”
顾城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苹果，嚼得咔咔作响，目光挑衅地扫视全场：“还有八分钟。”
佣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王美兰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
她知道顾城是个混不吝，当年就敢拿着砖头开瓢，现在在外面混了几年，更是成了个滚刀肉。
真要是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她。
“还愣着干什么！”
王美兰猛地转头冲着佣人们吼道：“没听见二少爷的话吗？去收拾！都给我去收拾！”
佣人们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地往楼上跑。
王美兰死死盯着顾城，眼神怨毒：“顾城，你别得意。等大哥回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顾城冷笑一声，根本不接茬。
他拉着林凡坐在沙发上，那是刚才王美兰坐的位置。
“累了吧？坐会儿。”顾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细心地帮林凡擦了擦嘴角沾的果汁，动作温柔得跟刚才那个暴徒判若两人。
林凡靠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
这下算是彻底把顾家得罪死了。
不过，爽是真的爽。
对于这种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比他们更横，他们才会怕你。
不到十分钟，楼上的佣人就跑下来汇报，说是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换上了客房最好的丝绸被褥。
顾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牵起林凡：“走，上去睡觉。明天还得去医院看老头子。”
两人刚走到楼梯口。
大门突然开了。
一阵夜风灌了进来，吹得大厅里的水晶吊灯微微晃动。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高大，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脸上还挂着和煦的微笑。
但这笑容落在林凡眼里，却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老二，好大的威风啊。”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座钟残骸，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只是一堆不值钱的废铁。
“大哥。”
顾城停下脚步，把林凡挡在身后，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来人正是顾家的大少爷，顾海。
也是这个家里最阴险的那条毒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