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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青这老东西，想着给子孙谋荫蔽呢，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清名也要，富贵也要，他也不怕吃撑着。”
顾揽之面无表情的讥讽一句，目光透过驿站的窗户，看向马槽里已经休整的差不多的马儿。
“公子，您看，这茶点可还合您的口味？”
店小二见他如此气度，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顾揽之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不错。多谢你的招待。”
“时间差不多了，集合出发！”
一行人重新翻身上马，继续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大周今年入冬格外的早。
顶着烈烈北风，刚入京的顾揽之被帝王秘密急召。
御书房里弥漫着厚重的龙涎香味道，顾揽之刚走进内室，便跪在了周帝面前。
“微臣办事不力，不仅没能将锦衣卫暗碟一网打尽，还折损了带去的锦衣卫下属。此事微臣一力承担，请陛下赐罪！”
周帝沉默半晌，最终只说了两个字，“抬头。”
顾揽之依言照做，却仍旧是敛眉低目的。
感受到帝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了两个来回，他的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辩驳脱罪。
可谁料周帝什么也没问，良久以后，只是叹了一句，“平安归来就好。”
什么？
“陛下…不怪罪微臣？”
顾揽之罕见的愣了一瞬。
“敌人早有埋伏，朝中也定有内应，这怪不到你身上。只能说，是朕低估了匈奴对大周的渗透程度。”
周帝猛的一拍桌子，眼中杀意俱现，“得到消息后，朕第一时间派护龙卫赶了过去。线报上说，满地血色焦土，双方两败俱伤，就连从无败绩的你，都倒下了。这是何等惨烈！蛮族可恶，朕必诛之！”
看来，已经不需要自己解释了。
顾揽之心念一转，重新叩首，“陛下宽宏，微臣惭愧不已。请陛下许微臣将功补过。”
周帝沉默片刻，目光如炬，“你还想继续查下去？”
“是。微臣恳请陛下准许，让臣继续追查暗碟一事，直到把匈奴安插的钉子全数拔出，保我大周朝堂清明。”
“再有，微臣回京一事还请陛下对朝臣们保密，方便臣暗中行事。”
“好。”
周帝缓缓开口：“但是阿让，你要记住，以自己的安危为首重。朕的身边，不能没有你。”
帝王宽和体恤，臣子自然要投效忠心。
顾揽之满脸动容，俯首称是。
……
刚出御书房，顾揽之迎面就撞上了等候已久的太子。
萧明弈满面笑容，连忙扶住了人，“不必多礼。真是吉人自有天象啊。萧指挥使可算回来了。你可不知道，听说你出事了，孤这些日子是食难知味、夜难成眠，生怕你……”
“生怕我出事？”
顾揽之挑了挑眉，反问了一句，“还是……生怕我回得来？”
萧明弈笑容一滞，“萧让，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殿下您跟徐副指挥使走得很近。我还以为…您已经与他生了默契呢。”
“放肆！萧让，谁允许你这样编排孤！”
顾揽之话音刚落，萧明弈一脸慌乱的看向御书房的方向，反驳的声音又急又大，“锦衣卫直隶父皇，孤无权插手也不会插手，更不会与你那副使过从甚密！”
顾揽之就那样微笑着，欣赏着太子跳脚。
待到萧明弈解释完，他方才收敛起笑意，一字一句的贴近他耳畔道，“殿下为储君，既然知道天子多疑，那就不要刻意在人前惺惺作态，尤其是…在陛下面前。”
“否则，我不免会怀疑，您是蓄意要害我丢官罢职、失去宠信。”
艹，这是要跟自己彻底摊牌，演都不想演了？
萧明弈暗骂了一句，退了两步，声音低郁，“好啊，萧让你很好。孤屡屡与你亲好，你却永远不识抬举。徐谓不过是你养的一条狗，可他都比你有眼色。”
“不过…你还能嚣张多久啊？呵，都不用我做什么，你失势只是早晚而已。”
顾揽之眼珠一转，眼带玩味，“殿下凭什么这么说？”
“难道孤说错了？你这次办砸了大事，在父皇眼中已是大大的减分。别强撑着了，领了什么罚？”
萧明弈满脸嘲讽，得意洋洋。
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僵在了嘴角。
因为顾揽之缓缓举起了一块加盖过玉玺印的御赐金牌，站姿张扬。
“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我既没有被革职，也没有被训斥。陛下钦赐此物，命我依旧统御大周锦衣卫。”
“对了，还请殿下对臣回京一事缄口不言。”
萧明弈的反骨被他彻底激上来了，“孤若是非要大肆宣扬呢？！”
顾揽之微微勾唇，“见此金牌，如见陛下亲临。有令不从者，杀无赦！”
……
“没用的东西！我让你去拉拢示好，你倒好，跟人家萧让把脸撕破了，居然只知道灰溜溜得跑回东宫来躲着？”
“连个锦衣卫指挥使都搞不定，将来怎么稳定朝纲，继承大统？！”
“难怪你父皇一直看不上你。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当初不如收养萧明钰那个贱种了！”
太子萧明弈躺在榻上，一脸不耐烦的捂住脸耳朵，而他的母后，大周皇后南氏正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的不争气。
被骂习惯的萧明弈听到了死敌的名字后，当即耳朵也不捂了，床也不躺了，几乎是直接从榻上跳了起来。
“母后！您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儿子是无能，但是儿子够听话啊！”
“像萧明钰那样的狼崽子，绝不会屈居人下，看人脸色活。他只是表面温训，逮到机会就会反咬主人一口的！您以后是指望他孝顺您，还是指望我这个亲儿子啊？！”
南氏闻言，怒气稍减，却仍旧冷哼一声，“别的能耐没有，找别人错处的本事倒是一流。”
“如今萧让这条路算是彻底堵死了。既然无法收归麾下，那就只能除掉。你来说说，怎么找他的错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