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鹤皱起眉头,“这样的功法倒是闻所未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前段时间,林不群身边招揽了一个蛊师。师兄弟们闲聊时提到过,有种蛊虫专为忘情所研,一旦被种下,可以忘却挚爱之人,就连与爱人相关的记忆都会被篡改。”
丹鹤见沈棠棠沉默不语,神色凝重,又多问了一句,“姑娘,你是想给三皇子萧明钰种蛊么?”
沈棠棠苦笑一瞬,“丹鹤,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那位叫做萧让的锦衣卫指挥使,是我的爱人。”
“什么?”丹鹤着实震惊了一瞬,“姑娘,你不是跟顾家三少爷他……”
“你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吧。”沈棠棠闭上眼眸,遮住眼底的浓厚悲伤,“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自从他去了南山郡开始,一切都变了。我本以为他是有什么苦衷,所以迟迟没有联系我。可如今看来,他像是忘了我……”
信息量太大了,导致丹鹤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顾家那个沉寂已久,除了一张脸能看,其他都没有特殊之处的三房外室子,居然是大周权倾半朝的锦衣卫指挥使么?
这也太令人人难以置信了。
丹鹤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时有些焦急,“既然如此,姑娘,那日师父问你是否了解萧让之时,你为什么……”
沈棠棠睁开眼睛,语气真挚,“抱歉。此事世间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时候,我无法确定他身上经历了什么事情,所以不敢贸然回答小舅舅。”
“我担心,一旦说出真相,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丹鹤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她也足够了解沈棠棠的为人。只见她缓缓点头,开口问道,“那接下来呢?姑娘,你想怎么做?”
沈棠棠默了片刻,声音低沉而坚定,“证实自己的猜测,然后,让他重新记起我。”
丹鹤一脸担忧的提醒道,“可是姑娘,忘情蛊,在这世间没有解法……”
沈棠棠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那就,让他重新爱上我。”
……
夜晚的北镇抚司灯火通明。
一连抄了十几家,男女老少全都塞进了诏狱里,挤得满满当当。
顾揽之坐在正堂之上,微阖着眼睛开口道,“徐谓的丧事准备的如何了?”
冬青一脸肃色,“已经按照指挥使的规格仪制为他设下灵堂,也给各个豪门世家都报过丧了,徐谓他可以尽享死后哀荣。”
顾揽之“嗯”了一句后,继续吩咐道,“今日抓来的那些人先不用上什么手段。挑个不服气的刺头出来准备好,我自有用处。”
“是。”
冬青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顾揽之睁开眼,瞧见他这副模样后,睨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殿下,我……”
冬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疑虑,“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蹊跷。”
顾揽之微微挑眉,“怎么说?”
“这一次太子大婚的闹剧,明摆着是冲着咱们来的。虽说您早有布局,用徐谓的性命救驾自证在先,呈交太子党通敌卖国的证据在后,但一切都顺利的出奇,仿佛还有一只手在暗中布局,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冬青上上下下分析了一通,顾揽之安静的听完,眼神愈发深邃。
“跟了我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些长进了。”
冬青恍然大悟,“所以,殿下您早就知道这个局里还有第三个人,是将计就计?”
“若不如此,怎能让那幕后之人降低警惕之心,露出狼子野心呢。”
顾揽之嗤笑一声,“毕竟以太子的脑子,估计只能想到让人侮辱凤才人之后,嫁祸我手下锦衣卫看守不力。利用匈奴做文章?他不敢。”
冬青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终忍不住喃喃道,“这计中计,瞧着倒像是三皇子的手笔。”
言出无心,却一语中的。
顾揽之眸光锐利“当然是他。”
“不是让你来人盯着萧明钰了么?婚宴之后,他去了哪?”
“额,嗯唔……”
冬青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顾揽之不耐的敲敲桌子,凉凉的眼神扫了过去,“怎么?是谁把你嗓子毒哑了不成?”
冬青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萧明钰在婚宴之后,去寻了…您的堂嫂,沈棠棠。”
“啪嗒”一声,顾揽之手中酒杯被他无意识的捏碎。
手上鲜血淋漓,可他却毫不在意,望着冬青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萧明钰去找她做什么?!”
“三皇子身边高手如云,咱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目前,只知道两人在一辆马车**度了一刻钟。还有…三皇子出来时,脸色瞧着不大好看。”
冬青一边小心翼翼地组织着自己的措辞,一边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脸色。
可他观察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因为他家主子此刻,脸上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就算是不停渗血的伤口,也没有让他皱一皱眉头。
难捱的一阵寂静过后,顾揽之终于重新开口,“徐谓的丧贴,可有送给岑国公府一份?”
冬青摇摇头,“顾家没有在党争战队,您之前也吩咐过,不必……”
“递一份过去。”
顾揽之打断了他的话。
冬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您……”
“聋了么?我说,递一份丧贴给岑国公府。”顾揽之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沉声说道,“明日,我一定要见到她。”
每次见到沈棠棠这个女人,他的头都会或轻或重的疼痛。
听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中怒意难遏。
直觉告诉顾揽之,他们两人之间绝不只是叔嫂关系。
他要见这个扰得他心绪不宁的女人,弄清楚自己缺失的记忆里,是不是有她的存在。
……
多事之夜,各处都不太平。
东宫里,一对新人本该交杯拜天地,共赴洞房花烛夜。
可如今,房里却是一地狼藉,刚刚主主东宫的太子妃程芷柔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太子夫君摔东西发疯。
“萧让!孤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