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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氛围到了极点，林锦瑶吸吸鼻子，刚蓄积起来的鼻涕泡“啪”地一声，轻轻地破了。
“……”
林锦瑶手还撑在陆晋川脑袋两侧，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脸颊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升温，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怀……了？”
陆晋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结婚的时候，林锦瑶年纪太小，陆晋川虽然血气方刚，却也知道疼人，加上她一直说疼很抗拒这事，他也就一直克制着。
后来回城后林锦瑶有了想要离婚的想法，两人更是没有什么这方面的‘互动’。
有个孩子？
这事儿离他太远了。
陆晋川的脑子彻底懵了，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
惶恐、无措、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巨大惊喜，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那是一种比决定卖掉房子换了两千块钱，更让他手脚发麻的震动。
“你……”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
他看到林锦瑶还挂着泪珠的脸，她刚才还在哭，还在闹，还在说……离婚。
“别……别哭。”
陆晋川笨拙地抬起那只没被她压住的手，用粗糙干燥的指腹，试探地，去擦她脸上的泪痕。
手上的力道控制不好，反而把她白净的脸蛋蹭得更红了。
看着陆晋川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把被子抖开，然后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
“你……”林锦瑶眨了眨眼，刚才的气势全没了，只剩下心虚。
她刚才完全就是灵光一闪，被他说离婚给逼急了，才脱口而出的。
现在……话都说出口了，事已至此，不怀也得怀上了！
她仔细想了想，这阵子两人睡在一起……次数确实不少。
况且，陆晋川身体这么好，年轻力壮，虎狼一样的年纪……
林锦瑶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
对，没错，没准儿这会儿就已经有了！
她这么一想，腰杆又硬了起来，心虚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理直气壮的委屈。
瘪着嘴巴瞪他：“你刚才那么跟我说话，还凶，都是真心的？”
他什么时候凶了？他说话都不敢大声一个字。
想去哄，又怕说错，“我没……”
“你就有！”
林锦瑶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下来，
陆晋川急得都要出汗了，“你别哭，”他想去抱她，又不敢碰，手足无措地像个木头桩子，“我没凶你，我……我高兴……”
林锦瑶看他笨笨的样子，裹着被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声音软软的，主动给陆晋川台阶：“那你过来抱着我，我有点冷。”
“哦哦，好。”
陆晋川赶紧在她身边躺下，地铺上，两人谁也没再提刚才那些吵架的气话。
林锦瑶的手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摸到了陆晋川抱在她腰间的手。
“锦瑶……”陆晋川声音很低，贴着她的耳朵，“明天……不，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的声音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喜悦和小心翼翼。
高兴的是，他们之间有了一个新的、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的羁绊，但同时也不安，不安的是，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被这个孩子束缚住了，才不得已和自己这个“笨蛋”、“没出息”的男人绑在一起？
陆晋川的心一半在火里，一半在冰里。
林锦瑶被他反握着手，心里微妙地一虚。
去医院？那万一没怀孕不就露馅了？
“明天的事要紧，”她抽出手，翻了个身，假装镇定，“房子的事不解决，我哪有心情去医院。”
“那……等解决了之后我陪你去。”陆晋川坚持道，也跟着侧过身，从后面抱住她。
“我自己去就行了，”林锦瑶哼哼唧唧地，“医院里那些检查，男同志又不能陪着进去，你去干嘛，在门口当门神啊？”
“我在门口等。”他答得固执。
“……”
林锦瑶不说话了，陆晋川虽然有点死脑筋，但在这种事上，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不行，去医院之前，必须得把这个“谎言”变成“事实”！
万无一失！
她忽然又转了回来，眸子亮的惊人。
“陆晋川。”
“嗯？”
“我就算厚着脸皮和厂里打欠条提前预支工资也不会要周明朗的钱的，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嗯。”
“还有，刚才……被我爸打断的那个，还继续么？”
“……什么？”陆晋川的脑子又跟不上了，她话题跳跃的太快，他还在想上一句话。
林锦瑶不好意思直说，干脆伸出脚，用小腿去勾他。
“我爸妈刚来，我不想他们担心。”
嘴巴上说着和行动上完全不一样的话题， “……所以呢？”
“所以，”林锦瑶清了清嗓子，脸颊发烫，“怀孕的事你先别说，还有，你得对我好点，不能再惹我生气了。”
“……我没惹你生气。”陆晋川小声辩解。
“你刚才就惹了！”林锦瑶完全不讲理，其实是在撒娇，“你还答应我爸妈，要好好照顾我呢。”
她凑近了一点，呼吸都喷在了他脸上。
“我听别人说……父母感情好，孩子才……才好看。”
她彻底豁出去了。
陆晋川的呼吸一滞，他感觉到她温热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又往他这边挪了挪。
“你……”
“你什么你，”林锦瑶闭上眼，心一横，主动吻了上去，“刚才不是没亲完吗？”
陆晋川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所有的理智、自卑、惶恐，都在这个主动的吻里土崩瓦解。
反客为主，将她紧紧按在怀里。
地铺很窄，却也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岛屿。
林锦瑶攀着他坚实的肩膀，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只是抱得更紧，用自己的全部，去回应这个她决定要纠缠一辈子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