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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林锦瑶是被脸上的痒意弄醒的。
迷迷糊糊地还没睁开眼，除了脸上不断落下的吻，还有就是感觉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不轻不重地在她腰窝处揉着，那力道拿捏得极好，既解乏，又带着股说不出的狎昵，烫得人浑身发软。
“再睡会，还早呢。”
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刚醒时的懒意。
林锦瑶哼唧了一声，想翻个身，结果腿稍微动一下都觉得像是被拆了架子重新组装过一样，大腿内侧更是火辣辣的，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磨红了。
“陆晋川……你是牲口吗……”
昨晚就不该好心泛滥，帮他刮胡子，谁知道看起来累的躺下就睡过去的人体力比她还好。
林锦瑶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威慑力，听着不像骂人，倒像是撒娇。
“嗯，我是。”
陆晋川胸腔震动，贴着她的后背传来，俯下身，在那截露在被子外面的、白皙细腻的脖颈下面用力吮了一口，留下了个不明显的红印子。
“你属狗的啊——”林锦瑶气得反手去推他，手却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他轻轻松松地握在掌心里。
陆晋川看着媳妇眼角眉梢都红透的模样，喉结滚了一下，要不是得起床出门了，还真挺想把门一锁，人扣在床上再睡一觉的。
“行了，不闹你了。”
他起身，帮她掖好被角：“早饭给你煮红枣粥，你再睡会儿，晚上回来再给你揉。”
“我今晚应该能早点回来，好久没和你们一块吃饭了。”
等到陆晋川走了好一会儿，林锦瑶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旁边小床上的女儿，还睡的乖乖的。
站在镜子前，努力转着脖子去看后颈上那个暧昧的红印，又气又好笑，暗暗发誓以后再可怜陆晋川辛苦她就是小狗，明明最辛苦的是她！最后只能翻出件带领子的衬衣遮住。
起床收拾好后，先把女儿送去了爸妈那，林锦瑶踩着公交车来的点去上班。
既然答应了王主任要出板报，她就不会敷衍了事。
处理完工作，交了情况说明，林锦瑶下午空闲下来之后就直奔厂宣传科。
宣传科的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学究，姓吴，平时最讲究规矩，写得一手好字，对厂里的板报宣传一直把控得很严。
林锦瑶礼貌地打了招呼。
吴科长正在写字，手里的笔没停，最后一笔拖得很长，直到写完了才慢悠悠地放下笔，抬起头，隔着镜片审视了林锦瑶一眼。
“哦，小林啊。”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王主任跟我说过了，听说你在外面给出版社画……画那些给小孩子看的东西？”
“是儿童漫画。”林锦瑶纠正道。
“嗯，都差不多。”
吴科长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往桌上一放。
“既然王主任推荐了你，那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咱们厂这次的‘质量月’活动，是市里重点抓的项目，政治任务，马虎不得。”
他指了指那堆文件，语气严肃：
“这是厂办拟定的宣传稿，差不多三千字，包括厂长的动员令、车间的生产指标、还有安全规范。这些内容，你提炼提炼，我给你一块板，必须全部上墙。”
林锦瑶愣了一下：“这，厂里其他板报呢， 不分区宣传吗？”
吴科长：“板报嘛，得有内容，传达精神，要是光画些花花绿绿的小猫小狗，那叫幼儿园墙绘，就不是工厂宣传了，有内容就得。”
“还有，”吴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粉笔盒，推到她面前，“这是给你的粉笔。”
林锦瑶打开一看。
满满一盒新粉笔，整整齐齐。
但是，只有三种颜色：红、黄、白。
“宣传阵地，体现庄重、大气。”
吴科长语重心长地教导，“大红大黄，那是咱们的底色，至于那些杂色，用来画大好河山好看，用在咱们严肃的生产宣传上，不合适，容易让人觉得轻浮。”
“这块板子在食堂门口，盯着的领导也多，小林，你可得好好写才不辜负你们领导对你的信任。”
林锦瑶看着那盒单调的粉笔，和那堆密密麻麻的文稿，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让她来出板报，这分明是让她来当抄写员的。
不给杂色粉笔，是不让她画画；给这么多文字，挤压她的创作，限制她的风格。
想让她知难而退，或者只能乖乖地写一板枯燥的文字，最后落个“不过如此”的评价，林锦瑶才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吴科长放心，”林锦瑶微笑，伸手接过了粉笔盒，“我一定严格按照要求，把精神传达到位。”
吴科长满意点头，端起茶杯，重新拿起了笔，在他看来，这种画小人书的年轻人，怕是连那三千字都抄不完。
林锦瑶抱着东西先去食堂门口看了看。
那块足有三米长、两米高的大黑板正空荡荡地立在那儿，像一张巨大的、沉默的黑脸。
把黑板擦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看着那堆密密麻麻的文稿和手里单调的红黄白三色粉笔，沉思了片刻。
全部抄上去？傻子才干。
那样密密麻麻的字，谁会有心思停下来看？
林锦瑶转身先回了办公室，一把拉住了同样工作空闲没事干正在织毛衣的于青青。
“青青，帮个忙！”
“怎么了？”于青青一脸懵。
……
两人搬着梯子，站在了大黑板前。
“天哪，这么多字？还要全写上去？”于青青看着那沓文稿，头皮发麻，“这得写到明天早上吧？而且这只有红黄白三种颜色，画出来不得像灵——……呸呸呸，不吉利。”
“谁说红黄白不好看？”
“我们搞个大的。”林锦瑶拿起一支黄色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出几条辅助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