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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洋房的厕所在走廊尽头，先冲到里面去的林锦瑶已经趴在洗手台盆上干呕。
“锦瑶！”陆晋川魂都快吓飞了，给她穿鞋。
她背脊弓起，单薄的睡衣紧紧地贴在身上，抓着水池边缘的指节发白，长发凌乱地垂下来，遮住侧脸。
林锦瑶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生理性的反胃让她浑身发抖。
“是哪里难受，胃痛？还是肚子？”
陆晋川帮不上她，轻手轻脚的给她拍背，用笨拙的姿势，虚虚地拢着她的后背和小腹，用身体的温度给她一点支撑。
林锦瑶感觉到他滚烫的气息就在耳后，更觉得丢脸了。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也不想让陆晋川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她胡乱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出去，另一只手摸索着扭开水龙头，想用流水声盖住自己的声音，也想赶紧漱个口，冲掉点怪味。
“哗啦啦——”
冰冷的自来水刚一冲出来，陆晋川的手就从她身后伸了过去，一下关掉了水龙头。
“我给你兑热水，”要说国人一生对热水的执着在这种时候体现在陆晋川身上淋漓尽致，他的想法里就是林锦瑶现在都这么不舒服了，肯定不能再用凉水洗脸漱口。
拎过脚边的暖水壶，一手拿着搪瓷脸盆，给林锦瑶兑温水。
“好点了吗，”他用手试了试水温，确保不烫不凉，才把盆放到她面前，“用这个洗把脸，不烫。”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向下的脚步声。
“囡囡？晋川？这是怎么了？”
许沅秋和林国栋披着外套过来。
刚才闹出的动静把他们惊醒了。
晚上女儿和她说了很多，本来许沅秋还担心他们俩能不能好好说，把心意互相说通了，心里想着事还没睡着，听到点开门关门来回走动的动静就更睡不着了，
刚才听到似乎有不一样的声音，赶紧把旁边沾枕头躺下就睡的丈夫叫起来。
“我骗他说我怀孕了。”
许沅秋作为过来人，一下就想到了女儿晚上说的话。
她冷静上前，接过陆晋川手里的毛巾，浸湿了温水，递给林锦瑶。
也不知道锦瑶和晋川晚上说到哪了，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许沅秋当即做决定：“晋川，你去收拾衣服，送锦瑶去医院，这里有我看着。”
“哎，好！”陆晋川转身就去。
“国栋，你先出去，我给女儿擦一下，”许沅秋又看向一脸懵的丈夫。
“哦哦哦！好！”林国栋也回过神来。
转眼间，厕所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囡囡，”许沅秋扶着女儿的胳膊给她擦脸，声音压低，“你跟妈说……你身上那个，多久没来了？”
“我……”林锦瑶晕晕乎乎的，算不清，反正上次去医院检查没有怀上，那时候就是没来。
现在只觉得胃里烧得慌，浑身发软，头晕，还很饿。
她摇了摇头：“好久了，不记得了。”
这一摇，她更晕了。
吐过之后，漱了口，那股恶心劲儿总算是压了下去，林锦瑶擦了脸缓了会儿，感觉好多了，也可能是晚饭吃得不多，所以没吐出什么来。
陆晋川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能准备出发了，“我背着她去。”
“太晚了不用折腾去医院了吧，我就刚才一阵恶心，现在好多啦。”
大晚上的，老洋房里灯都亮着，三个人团团围着林锦瑶，都是紧张关心的神色。
林锦瑶挺不好意思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让大家都担心了，打扰了爸妈休息，一个劲说她现在真没事了。
“就是，现在有点饿了，嘿嘿。”
倒是林国栋，一听这话，紧绷的神经“啪”地一下松了。
“饿了？”林父絮絮叨叨给女儿这次难受瞬间找到了理由，“我就看你晚上没吃好，还说胃口不好，怕不是饿的胃痛了，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好好吃饭。”
说完直奔厨房，给宝贝闺女弄吃的去了。
许沅秋看着女儿那张虽然苍白、但已经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
她也松了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松下来。
“晋川，你也别这么紧张了，”她安抚了一下女婿，“先让她吃点东西吧。”
然后，她转过头，严肃地看着林锦瑶。
“但是，”许沅秋的语气不容置疑，“明天一早，我跟你们一块去医院检查。”
“不准不去。”
“知道啦。”林锦瑶嘴上答应着，虽然感觉也不会检查出什么来，又偷偷看眼眉头还拧着的陆晋川。
那个事，还是等会再说吧，现在氛围都没了。
晚上意外难受了这一下，等林父把热气腾腾的酱油汤面端出来时，林锦瑶是真的饿了。
她刚拿起筷子，就发现爸妈和陆晋川三个人，呈品字形围着她，都在看。
林锦瑶夹起一筷子面，停在半空，“你们都看着我干嘛？要不大家一起吃点？”
“我陪你吃点是可以，”林国栋大晚上的被女儿一吓，这会儿也觉得饿了，“晋川，你要来点不？”
“……好。”
最后，变成了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夜宵。
一人一碗酱油面，热气腾腾，多多少少都陪着林锦瑶吃了点。
吃完了肚子里暖暖的，林锦瑶那点反胃的感觉彻底消失了，她现在基本能确定，今晚就是因为没好好吃晚饭再家伙是那个被那股酒精味和绷紧的情绪给闹的。
她跟爸妈再三保证，自己现在真的没有任何不舒服，并且明早一定乖乖去医院，这才总算被放行，在陆晋川“严密看护”下回了卧室。
刚躺下，吃饱了有点睡不着，林锦瑶觉得时机正好，现在很安静，而且关了灯，胆子更大一点。
她清了清嗓子，酝酿情绪，准备开始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
“陆晋川，”她刚开口，“我刚才其实还有事情没和你说完呢，就是……”
“睡觉。”
陆晋川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他翻了个身，从身后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搂住，热乎乎的手掌严严实实地盖在她的小腹上，“现在不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