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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工作很忙？”
林锦瑶进屋换鞋、挂包，头都没抬：“没有，我去了趟乔梦家，回来晚了。”
说完才注意到，陆晋川正坐在饭桌旁，桌上菜都还没动，愣了下。
“你等我啊？怎么不先吃。”
陆晋川起身，把菜端着：“我去热一下，饭和汤是热的，你要饿了就先吃。”
“哦……”
林锦瑶汕汕地摸了摸鼻尖，有点心虚。
上辈子的时候，她也常和乔梦下班后在外头耽搁，回家晚一点从没觉得什么。
可现在，看着他端那两盘凉了的菜，心里忽然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来她不准时回家吃饭的话，家里是有人一直在等她的。
下次要有事晚回家，一定得记着打电话回来说一声，让楼下管理员帮忙传个信。
她往屋外蹭了两步，靠在门框上探头去看公用灶台那边。
陆晋川正侧对着自己，把菜往锅里倒。
林锦瑶以为自己偷看的隐蔽，实际身后的长发被风一吹，鬓角软软地贴在脸边，发尾早就飞到陆晋川的余光里去了。
男人转头看过来和林锦瑶视线对了个正着。
林锦瑶因为偷看尴尬了一秒，然后一手冲陆晋川那边比划，先伸手往天边虚虚一划，做了个太阳“落下去”的动作，然后又抬手比了数字6放在耳朵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样子。
做完动作，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飘了飘，嘴巴抿着忍笑。
陆晋川看她这一串动作，锅铲停在半空，显然没太看懂她在比什么，歪了歪头，眉眼认真地像在破译什么信号。
太呆了简直。
林锦瑶噗地一声笑出来，又假装生气地鼓起脸，挥了挥拳头。
陆晋川更是一头雾水，指着自己，脑袋顶上一个巨大的问号缓缓升起。
林锦瑶被逗笑，笑得直不起腰了，趴在门框上，眼睛笑得弯弯的。
神情鲜活得让整张脸都亮起来，眉骨、眼尾到唇线的轮廓都细致得像被光拂过，叫人移不开眼。
正好隔壁出来洗碗的邻居看见了，笑着调侃道：“我看你们最近感情挺好，天都黑了还打哑谜玩啊。”
林锦瑶“唰”地红了脸，脑袋一缩，迅速关门溜回屋里去。
陆晋川看着快速关上的门板好像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了，刚才她那些小动作，是在哄他开心？
这念头一冒出来，心里那些淡淡的郁气不知不觉就散了，锅里菜在咕嘟嘟地冒泡，他感觉嘴角有点发痒。
菜热好了，刚吃两口，就听外面洗碗的张姐不知和谁在说话。
隔着门都能听见：“对，林干事就是前头这家，你过去敲门就是，在家呢。”
林锦瑶手里的筷子一顿，这个点谁还来？下意识抬头去看门口的方向。
下一刻，门口传来敲门声，三下，轻重分明，不急不缓，带着讲究劲儿。
林锦瑶抿了抿唇，和陆晋川说她去开，从桌边起身去开门。
门外天色沉得更深了，走廊的灯又暗，屋里亮、外头黑，一推开门，她眼前光影一错，没立刻看清人。
直到那人微微前倾一步，声音温和得体：“锦瑶，我贸然上门，没打扰到你吧？”
屋内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整洁的衬衫、端正的笑意。
林锦瑶心眉尖几乎不可察地动了动，要说她这辈子最烦最恶心的两个人，一个是乔梦，另一个就是周明朗。
周明朗家有些权势，不比乔梦那边好糊弄，她对周明朗这个人真实的一面了解也并不算深，只知道是个会用利益压人的伪君子。
上辈子吃过亏，所以林锦瑶能避则避，最好跟这个人没有任何交集，谁知道他居然还找上门来了，这是上辈子从没有过的事。
“你来干什么？”
林锦瑶站在门口，没有欢迎他进来的意思，显然语气也不是那么好，冷冷淡淡。
周明朗微微低头，目光从她肩头越过去，落在屋里那张摆着饭菜的桌上。
语气温柔关心：“怎么这么晚才吃上饭？要不我先进屋坐一会儿？边吃边说吧，是关于你母亲房子的事——”
他完全没把房子里另外一个男人放在眼里。
林锦瑶顺着他的视线也回头，陆晋川正抬头看他们这边，神情平静，没说话。
她心头一阵烦意，本来好好和陆晋川吃顿饭，都被周明朗搅和了，但事关家里老屋压着没发作，只冷声道：“你等着。”
话一落，门“啪”地合上，没给周明朗留一点情面。
她转身快步走回桌边：“我和他出去说两句，你先吃，这次不用等我了。”
林锦瑶没把家里房子的事和陆晋川说，因为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那些手续要等爸妈回来才能去办，也就不着急先和他说。
主要是她也解释不了自己是如何提前知道的，这件事除了用来让乔梦还钱，她谁都没说过。
陆晋川盯着门板，只觉得心烧的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来的。
林锦瑶拿起外套披上，拉门出去了。
楼下的风很凉，晚上比白天更冷了，林锦瑶走到楼下，先停住脚步，双臂环着胸，冷冷开口：“行了，就在这里说吧。”
灯光打在她侧脸上，眉眼沉静，那种沉静不是柔顺的，而是防备的。
“锦瑶，我们好久没见了。”
夜色里，周明朗的目光落在林锦瑶身上，竟有几分出神。
那种熟悉的印象又被重新勾起，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学校门口，眉眼干净，气质安静得像一汪清水。
现在她身上可比起从前多了点别的味道，不是小姑娘的天真，也许是经过岁月磨过之后的沉静与韧性。
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林锦瑶就算下乡五年吃苦劳动，看着依旧外貌上的变化不大，细长的睫毛在灯下投出一点影子，柔和却不软弱。
周明朗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嗓子微动了一下：“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老用这种眼神看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