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炮灰小女儿 第19章 山雨欲来

八月的通县，本该是孩子们尽情玩耍的暑假时光。何家小院里的石榴已经泛红，苹果也开始染上淡淡的胭脂色，但今年夏天，空气中却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

“平儿，别总往外跑，就在院子里玩。”李秀兰叫住正要出门的何虹平，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何虹平乖巧地点头，她已经注意到父母近来神情凝重，连最爱往外跑的二哥何启平也被要求尽量待在家里。

街道上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偶尔传来的口号声、戴着红袖章的年轻人成群结队地走过，还有墙上新贴的大字报，都在昭示着一场风暴正在逼近这个偏远的县城。

何虹平站在院门口，看着巷子尽头一队年轻人举着红旗走过，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她记得这段历史，但亲身经历的感觉远比书本上的描述更加真切。

“妹妹，快进来。”何承平把她拉回院子，轻轻关上院门，“爸说了，最近少出门。”

何虹平抬头看着大哥：“为什么呀？”

何承平摸了摸她的头，欲言又止：“外面有些乱，等过阵子就好了。”

这话说得勉强，连八岁的何虹平都能听出其中的不确定。

学校里已经开始停课了。起初是中学，后来连小学也受到了影响。何承平和何启平不用再去学校，何虹平的暑假被无限期地延长了。

百无聊赖中，何虹平开始接手哥哥们之前的活计，侍弄起院子里的菜地和那两棵果树。她小心地给西红柿搭架子，给豆角除草，还不忘给小鱼池换水。

“我们平儿真能干。”李秀兰看着小女儿像模像样地打理菜园，欣慰中带着忧虑。

何虹平直起腰，擦擦额角的汗：“妈，咱们的菜长得真好。”

这话不假。不知是不是何虹平偷偷用普通井水稀释过的灵泉水浇灌的缘故（灵泉水是天道收回金手指前，何虹平留了一部分放到空间里)，何家菜园里的蔬菜长势格外喜人，西红柿又大又红，青菜绿得发亮。

“是啊，比往年都好。”李秀兰蹲下身，摸了摸饱满的西红柿，若有所思。

这些天，李秀兰悄悄收起了家里所有颜色鲜艳的衣服，连何虹平心爱的那条红绸带也被仔细收进了箱底。她还从供销社带回来几本红封皮的语录和几张伟人画像。

这天晚饭后，李秀兰和何天能郑重其事地把伟人画像挂在堂屋正中央。何天能还特意做了一个简易相框，把画像端端正正地裱起来。

“来，每人一本。”李秀兰把语录分给三个孩子，“要认真学习，知道吗？”

何承平和何启平恭敬地接过，何虹平也学着哥哥们的样子，双手接过那本红色小册子。

从那天起，何家的生活多了一项新内容——学习语录。每天早晚，何天能都会带着孩子们朗读几段。何虹平虽然年纪小，但在两个哥哥的帮助下，也背下了几首伟人的诗词。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何虹平摇头晃脑地背诵着，何启平在一旁纠正她的发音。

何天能看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摸摸何虹平的头：“平儿背得真好。”

但到了晚上，何虹平偶尔会听到父母在房里压低声音的交谈。

“运输队的老王被带走了，说他历史有问题。”何天能的声音透着忧虑，“现在人人自危，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李秀兰叹气：“我们供销社也在搞学习，郝科长提醒我们说话要特别注意。秀梅说粮站那边更严重，已经有人被停职审查了。”

“咱们家成分没问题，但也要小心。”何天能嘱咐，“让孩子们最近千万别惹事。”

何虹平在门外听着，心里沉甸甸的。她知道这场风暴会持续很久，而她要做的，就是在风雨中守护好这个家。

八月中的一天，何虹平正在院子里给菜地浇水，突然听见巷子里传来嘈杂声。她悄悄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一队戴红袖章的年轻人押着几个低头的人走过，其中有一个是她见过的邻居赵叔叔。

何虹平的心猛地一紧。她记得赵叔叔是县中学的老师，待人总是和和气气的，每次见到她都会笑着打招呼。

“平儿，回来。”李秀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轻轻把她拉离门边，“不要看。”

何虹平抬头看着母亲：“妈，赵叔叔他...”

“不要问，也不要说。”李秀兰捂住她的嘴，摇摇头，“记住妈的话，在外面不要随便说话。”

何虹平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却更加沉重了。

为了安全起见，何天能和李秀兰开始减少与外界的接触。何天能尽量接短途的运输任务，避免长时间离家。李秀兰下班后直接回家，不再与同事过多往来。

何家小院成了乱世中的一方净土。何承平和何启平在家自学功课，何虹平则专心打理菜园。在李秀兰的指导下，三个孩子都能熟练背诵多首伟人诗词和语录段落，这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无疑是一种保护色。

八月底的一个傍晚，何天能带回一个消息：运输队要组织学习班，所有司机都要参加。

“恐怕要有段时间不能接长途任务了。”何天能叹气，“收入会少一些，但安全第一。”

李秀兰安慰他：“没事，我省着点花。咱们家的菜园收成好，能省下不少菜钱。”

何虹平听着父母的对话，暗暗庆幸自己当初决定继续打理菜园。虽然失去了灵泉，但她的种植知识还在，加上精心照料，菜园的产出确实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

夜幕降临，何家小院的煤油灯亮了起来。何天能带着孩子们在灯下学习语录，李秀兰在一旁缝补衣服。院子里蟋蟀鸣叫，石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但何虹平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而她能做的，就是和家人一起，在这动荡的年代中小心翼翼地前行。

“平儿，该你背了。”何承平轻轻推了推走神的妹妹。

何虹平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用稚嫩却清晰的声音背诵起来：“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她一边背诵，一边暗暗发誓：无论外界如何风雨飘摇，她都要守护好这个家，让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度过这个特殊的年代。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何虹平知道，这个漫长的夏天，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