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安好心的外国人,明明要了咱们一大笔钱,却只给了一份洋文资料,既没派师傅来教,也不告诉咱资料里到底写了啥。
机械厂的师傅们都已经上了年纪,哪看得懂洋文?就是特意从省城赶来的大学生也看不懂!
总之,就是出了钱,机器也没修好,停在那里一天,就耽搁好多事。可钦柏一去,就给弄好了……”
时念念边吃饭,边听赵雅琴说话,心里对王钦柏的了解也越来越多:
“他不是当兵的吗?怎么对机械这么懂行?还看得懂大学生都看不懂的洋文。”
赵雅琴一拍巴掌:“我也是说呢!你爹告诉我,钦柏可不是简单的小兵蛋子!
他本就是高中毕业,去了部队后,又特地去进修了,不过具体的你爹说了我也没听懂,只知道钦柏很厉害。”
时念念了然的点点头,不愧是大佬,能文又能武。
赵雅琴见闺女吃完了早饭,忙夺回饭碗,又往她怀里塞了个东西。
时念念低头,一摸还有点烫手:“这是饼?”
“对!我往里面包了洋芋丝、青菜叶和肉条,还刷了层辣子,你饿了就吃一个。还有这个壶,里面装好了烧好的白开,你背着!”
时念念没再耽误,将饼子和军用壶放进背篓,手里拿着一把柴刀,背着背篓往村尾走去。
才刚出发没多久,远远的就看到了王钦柏。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小跑上前,接过她的背篓和柴刀,又递了点东西给她。
时念念还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一看,双眼瞬间瞪圆:
“巧……巧克力?”
“对!”
时念念想起自己村姑的身份,补充道:“我之前在县城上高中,看到同学吃过,”
王钦柏了然点头:“那你快尝尝,看喜不喜欢。”
时念念不好意思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正想还回去,就听到王钦柏说:
“我们家都不爱吃这东西,你就当是帮帮忙了。”
时念念觉得,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既然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推搡,也没意思,小心的拨开巧克力外面的那层锡纸,轻轻咬了一口。
黑巧的醇香苦涩瞬间在舌尖爆开。
“怎么样?好吃吗?”王钦柏眼底满是期待。
时念念咽下嘴里的那点巧克力,不好意思却很坦率道:
“我觉得有点太苦了……”
比起黑巧,她更喜欢吃奶味浓郁的白巧。
王钦柏眉间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笑着说:
“看来咱俩口味差不多,我也觉得这东西苦啦吧唧的,吃不惯……”
“嘻嘻,你介意我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吗?”
“当然不!”
时念念这才将剩下的黑巧小心翼翼的包好,放进上衣领的口袋里:
“下次我也给你带好吃的!”
王钦柏摇头又摆手:“不,不用……”
时念念已经做好了决定,转移话题道:“不早了,咱们赶紧进山吧!”
“哦,好!”
王钦柏拿着柴刀在前面开路,时念念则紧跟其后,两人一路往山上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王钦柏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发现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他略显惊讶的瞅了眼时念念。
时念念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询问:“怎么了?”
“没,”
他昨天跟着打猎队的人,走了2个小时才到这里!
他来之前,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搀扶时念念,得花4小时才能走到的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
就在这时,莫有粮灵活飞窜的身影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也是,时念念同学是那人的徒弟,又怎么可能没点身手在身上?
时念念不知道王钦柏的想法,她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一大片的树林给吸引了。
她不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大,只觉得一眼望不到头,而她此行的目标,正参杂其中。
她看来看去,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炮制这东西的方法,最后选了棵最大的树,拿出刀,准备动手。
王钦柏连忙拦住她:“我来就行!”
时念念看着眼前这棵一人环抱不下的树,也有点迟疑。
王钦柏说:“你说怎么砍,我照做!”
“也行!”
王钦柏将柴刀舞得虎虎生风,很快就把大树砍倒了。
时念念上前,指挥他:“你沿着这里切好树皮,对,只要树皮,小心点,别切破了……”
等王钦柏将树皮完整剥下来,时念念又吩咐道:
“你把它切成这样大小的方方正正的块块,”
王钦柏照做。
等他按照时念念的吩咐,将所有树皮切成四方大小后,时念念递了块手帕给他:
“擦下手,”
然后哒哒哒跑到一旁,找了块大叶子拿回来,铺在地上,将背篓里的饼子和军用水壶拿出来:
“忙了这么久,累了吧?来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王钦柏捏着手帕,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心,没舍得拿来擦手,而是拽了片叶子擦手。
可他怕时念念生气,还是小心翼翼的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最后,将帕子叠好,装进口袋:
“帕子被我弄脏了,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可以吗?”
时念念无所谓的摆摆手:“不还也没关系。来,快过来吃饼。”
王钦柏听话的坐下,接过时念念递过来的饼子。
两人并排坐在树叶上,望着山下。
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这片翠绿的山坡上。
微风轻拂,带着野花的芬芳和青草的清新,弥漫在空气中。
时念念嘴里嚼着卷饼,时不时抿上一口水,她的两腿不知道何时开始轻轻摇晃,暗示着主人愉快的心情。
王钦柏闷头啃着饼,完全不敢发出声音,就怕惊扰了什么,让这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最后,是时念念打破了这种静谧,她已经吃饱了,偏过头,望着王钦柏,却只看到对方清晰的下颌线:
“你不好奇,我砍这些树皮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