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王钦柏发现,他的父亲现在格外喜欢打感情牌,动不动就一副身体虚弱马上要不行的模样!
他从前那个光风霁月,如清风一样的儒雅父亲去哪儿了?快把他还回来!
王漠生的话还在继续:“唉,算了,不催了,催得你烦。
我们老王家,到你这一辈,已经是9代单传,就剩你这么一根独苗苗。
你爷爷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带好孙子,也不知道在我死之前,能不能看到孙子?
要是完不成任务,你爷爷又该骂我了……”
说着说着,王漠生还打了个寒颤,似乎正在被父亲追着打。
王钦柏想到爷爷虎虎生威的模样,有点怀念。
说起来,他不像父,不似母,却像极了他爷爷。
爷爷身材魁梧,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锋,曾是一位立过赫赫战功的大将军。
而他的父亲,身材纤长,面容和善,气质仿若书生,年轻时并没有按照爷爷给他安排好的路子去走,而是入了官场从政。
两人像是天生磁场不合,一见面就掐架。
父亲人到中年,都还时常被爷爷举着拐杖追着打。
王钦柏想到去世的爷爷,心情也有点低落:
“父亲,我的手臂受了伤,咱家如今又是这个情况,哪个好人家愿意把自己闺女嫁进来吃苦?”
王漠生一想也是,瞬间只觉得更悲伤了。
想他王家,曾是京城的几大老牌世家之一。
他的父亲也就是王钦柏的爷爷,是开国功勋,再往上,祖上为了支持运动,捐出全部家产,是受过功勋嘉奖的……
他曾经也是三把手,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
甚至,要不是一家子警醒,急流勇退,提前下乡,可能,还不止如此!
想到前不久老伙计寄来的信里提到的牛棚,王漠生更觉得难过。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王家也不知道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人丁凋零到此境界!
要是放在以前,他根本不用担心儿子娶不到媳妇,可现在,就像儿子说的那样,又有哪个好人家愿意把闺女嫁进他家……
王漠生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踱步回了房。
王钦柏看着父亲弯曲的背脊,也很难过。
关淑喻:“你从小就有主见,不用因为你父亲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至于老王家人丁凋零,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儿?她都已经习惯了好吗?
要是哪天能蹦出3个孙孙,她才觉得惊奇嘞好伐!
……
秋老虎作祟,早晚凉爽,一到中午就热死个人。
如果说前些天只是在模拟秋收,那么,现在就是正式开始秋收。
为了尽快将粮食给收上来好交公粮,时明德干脆取消了午休时间。
不仅如此,他还将早上上工时间挪向前,晚上更是带着所有人一起,在地里待到深更半夜。
为了能挤出更多的时间工作,时明德重新开放大食堂。
白望娣平时还能借着回家做饭的功夫歇一下,这下子也得待在地里忙活。
好在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也不觉得苦。
但是183的大高个时二武,累得要死不活的,就差没直接晕地里了。
时念念每次看到被晒得跟只虾子似的时二武,都会不自觉的摸摸自己额头上的绑带。
然后,回去将它再加几层,务必让它更显眼,最好是别人老远一看,就能知道她是个重病号。
再看时二武,时念念深表同情的同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别看我183,站起来duang大一坨,但我去医院,可是得挂儿童科的嘞!
扯远了,
虽说秋收期间大家都吃大食堂,不在家里开火,但时念念得空,也心疼家人。
七点一到,她准时从教室里出来,拿着空间里的绿豆,走向厨房。
上次回来时,她之所以从空间里匀出2斤绿豆,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打算,浑水摸鱼,将自己空间里的绿豆,混合着家里的绿豆,煮绿豆汤给家里人喝。
可村里上到一岁半小孩,下到80岁老太,都去了地里,就她一个人闲在家里,还给家人送绿豆汤?
貌似有点容易遭人妒忌啊!
时念念左思右想,有了主意。
艰难的把火升起来,开始煮绿豆。
绿豆汤煮好之后,时念念先是用盆装了一大盆稠点的,再往锅里加水,煮了一大锅稀得能照出人影的。
都煮好后,时念念往里面加入白糖,搅拌均匀。
没错,绿豆不够,糖水来凑!
将煮好的绿豆汤浸泡在冷水中,坐等它凉。
眼瞅着太阳越升越高,时念念将自己包成一个木乃伊,挑着箩筐出门了。
只是,她没用过扁担,这箩筐一歪一歪的,恼人得很!
正弯腰在地里割麦子的陈侃眼睛一亮!
没错,即便时念念包得跟粽子似得,他也一眼认出了对方。
他快步走向时念念:“念念……”
岂料,在两人还有5米距离时,就被如临大敌的时念念给喊停了:
“停停停!你别靠近我!”
“念念,你……”
“念什么念,喊我时同志!你个屎壳郎最好离我远点,要是把屎臭味弄到绿豆汤上来怎么办?”
时念念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实在是陈侃身上的气味……太难闻了!
隔着5米远,她都闻到了臭味!
陈侃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你别太过分了!我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你自己不讲卫生,一身臭味,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妈,还能管你这?”
周围的人原本都在埋头干活,一听有乐子,纷纷抬起了头。
陈侃感受到周围的目光,想到最近的遭遇,咬牙切齿:
“要不是你暗箱操作,我会天天抽到掏粪的活?”
时念念一愣:“你跟掏粪这么有缘?”
“你!”
时念念连忙后退几步:“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没有暗箱操作!你自己运气不好,怪得了谁?”
陈侃不信:“除了你,还有谁?”
肯定是那天他去找她,被时明德看到了,时明德蓄意报复。
头顶的太阳火辣辣的晒,时念念热的要死,没心情跟他掰扯:
“你让开,别耽误我干活!”
陈侃一脸嫉妒:“你干什么活?”
别以为他不知道,时明德以公谋私,不让时念念下地!
时念念见他不肯退后,眼珠子一转。
下一秒疯狂大喊:“救命啊,你个屎壳郎别靠近我!要是把筐里的绿豆汤染上屎臭味,村里的小孩跟老人们还怎么喝?”
有个大婶一听,忙问:“啥意思?”
时念念委屈巴巴道:“天气太热了,我听说喝绿豆汤能解暑,预防中暑,就煮了点过来打算分给村里的小孩跟老人……可屎壳郎他非要靠近我……”
这年头,谁家没个老人孩子的?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村民立马被正义附身:
“屎壳郎是吧?站远点别靠这么近!”
“是啊,你是不是想把屎臭味弄到绿豆汤上?”
一群小孩跑过,嘴里编着儿歌:“屎壳郎,屎壳郎,陈知青是屎壳郎,浑身屎臭味……”
陈侃面黑如锅底,看着时念念的眼神,就跟要吃了她似的。
时念念害怕的连连后退:“你想做什么?我可不怕你!我我我……我不过是想为村里人做点事,我招谁惹谁了,呜呜呜……”
村民们一看,陈侃居然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时念念,连忙上前驱赶他:
“你地里的活干完了吗?赶紧走赶紧走!”
陈侃要脸,转身回地里。
可路上,他感觉到了周围年轻姑娘们的指指点点:
“嘿嘿,屎壳郎,这名字真贴切……”
“什么城里人,一点也不讲卫生,还不如咱们庄稼汉呢!亏我之前还……真是瞎了眼!”
她们的语气中带着嘲笑,眼神不复往日的爱慕,还带着一丝嫌弃。
陈侃气急败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苦心经营的人设,全部毁于一旦,以后还会有傻帽给他送吃的?帮他干活吗?
陈侃觉得,不会再有了。
而这一切,都要怪——时念念!
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