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袍男修僵在原地,全身被寒气封锁,动弹不得。金光屏障缓缓消散,执事长老走上试剑台,环视全场。
“本届试剑大会决赛,陈霜儿胜。”
话音落下,台下爆发出一阵喧哗。有人惊呼,有人鼓掌,更多人盯着台上那个素衣麻鞋的身影,眼神复杂。她站在擂台中央,寒冥剑归鞘,呼吸平稳,脸上没有狂喜,也没有疲惫,只有一份沉静。
几名外门弟子忍不住叫出声:“陈师姐赢了!首名是她!”
“这可是内门十年来头一回,寒月峰的人拿第一!”
“她破了火龙术,还封了对手经络,太狠了!”
议论声四起,不少人看向高台角落的冷月。她一直坐着,黑袍垂地,指尖搭在扶手上,指节泛白。
陈霜儿转身,朝执事长老行礼。对方点头,递上一枚金色令牌——首名凭证。她接过,握在手中,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高台传来。
“且慢。”
众人回头。冷月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踏上试剑台。她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她走到陈霜儿面前三丈处停下,目光如刀。
“你刚才那一战,气息波动异常,动作违背常理。”她说,“我身为刑罚殿首座,有责任质疑比赛公正。”
全场安静下来。
陈霜儿抬眼看着她,没有慌乱,也没有退让。“长老有何疑问?”
冷月冷笑:“你在最后突进时,速度远超灵力负荷极限。寒锁指连发两次,竟能精准命中同一枢纽。更奇怪的是,你中过滞灵散,按理该灵力受阻,可你全程毫无滞涩。这些,你怎么解释?”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
“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对劲……”
“会不会用了什么秘法?或者外力?”
“别瞎猜,人家可是当众破了周强的毒计,怎么可能是作弊?”
冷月抬起手,压下杂音。“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必须经得起推敲。我以刑罚殿名义提出:陈霜儿手段不明,涉嫌违规,应剥夺首名资格,交由长老会彻查。”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湖里。
陈霜儿依旧站着,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玉佩。道源令安静如常,没有发热,也没有震动。她知道,自己没做错什么。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场:“我所用者,唯《寒月诀》与手中剑。若长老认为此乃邪术,不妨请诸位师兄弟一一施展,看是否也能破火龙、封经络。”
台下一片寂静。
冷月眯起眼:“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不敢。”陈霜儿直视她,“我只是陈述事实。若连正统功法都能被指为邪术,那玄霄宗的规矩,岂不是成了某些人打压后辈的工具?”
这句话一出,不少人变了脸色。
冷月脸色微变,随即冷哼:“好一张利嘴。那你身上的灵器呢?那枚戒指,是不是也藏着什么秘密?”
“凝霜戒。”陈霜儿抬起左手,展示戒指,“得自秘境试炼,中品灵器,功效仅为加速冰系法术凝聚,提升施法效率。若有疑,可请执事长老当场检测灵器波动。”
执事长老点头:“可验。”
冷月却不接话,反而逼近一步:“你一个外门出身的孤女,短短数月便突飞猛进,不合常理。再加上夜袭事件、魔功玉简……桩桩件件,你真能撇清?”
陈霜儿终于笑了下,很淡,却带着锋芒:“若长老因昔日夜袭之事败露而心生怨怼,欲借此公报私仇,那便请明言。陈霜儿虽出身寒微,却也知何为堂堂正正。”
全场哗然。
“她敢这么说?”
“冷月长老确实派人袭击过她?”
“难怪她能在夜里反杀暗卫……原来早有证据!”
冷月瞳孔一缩,袖中手掌猛然收紧。她没想到陈霜儿竟敢当众揭她旧罪。
“放肆!”她厉声喝道,“你一个小小弟子,竟敢污蔑长老?凭你也配谈公正?”
“我不配。”陈霜儿声音平静,“但规矩配。长老若真为宗门着想,就该让执事长老查验灵器、调阅比斗记录、核查滞灵散来源。若一切清白,您再处罚不迟。若无凭无据便夺人名次,才是毁规矩。”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还是说,长老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想让我输?”
人群沉默。
有人看向冷月,发现她站在台上,身形笔直,可眼神已有些失控。她死死盯着陈霜儿,像是要把她钉在地上。
“你……”冷月咬牙,“你以为你说这些就能脱罪?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执掌刑罚殿,你就休想安然脱身!”
“我不求安然。”陈霜儿站直身体,“我只求问心无愧。”
她将金色令牌举过头顶,面向全场:“这是我凭实力赢来的。若有人不服,现在便可上台挑战。若无人敢战,那就请长老给个说法——到底凭什么,要夺走它?”
没人动。
所有目光落在冷月身上。
她站在原地,黑袍猎猎,面色铁青。她本以为一句话就能压下陈霜儿,可对方不仅没跪,反而把她逼到了死角。
她没想到陈霜儿会如此冷静,如此强硬,更没想到她敢当众点破夜袭旧事。
“此事未完。”她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首名资格暂扣,等长老会调查后再定。”
“可以。”陈霜儿放下手,令牌仍握在掌心,“但我要求全程旁听。我也要求,彻查滞灵散来源、周强作案动机,以及——那晚夜袭者的真正身份。”
冷月眼神一闪。
“你不必装作不知。”陈霜儿盯着她,“那人用的是寒月峰秘传‘霜断掌’,体内却含魔气。若非你默许,他怎敢打着你的旗号行事?”
“够了!”冷月怒喝,“你再敢胡言,我立刻以诽谤长老之罪拘你!”
“拘我?”陈霜儿冷笑,“长老不如先问问自己,为何怕查?”
两人对峙于台中,一静一怒,气氛紧绷到极点。
台下弟子们屏息看着,没人敢出声。有人替陈霜儿捏一把汗,也有人开始怀疑冷月是否真的公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钟声。
三响。
是长老会召集令。
冷月收回目光,冷冷扫过全场:“今日之事,自有定论。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僵硬。
陈霜儿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金色令牌,边缘微微发烫,像是被人握得太久。
她抬头望向主峰议事殿的方向。
钟声还在回荡。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她握紧令牌,指尖压住寒冥剑鞘口。
风从台边吹过,掀起了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