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扑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陈霜儿抬手挡住眼睛,脚下一踩就是半尺深的积雪。她没有停,继续往前走。姜海紧跟在她身后,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步都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两人刚跨过山口界碑,风就猛地刮了起来。雪花横着飞,打在身上沙沙作响。陈霜儿低头看了一眼袖中的古族令,令牌还在发热,温度没变。她心里清楚,雷暴给的指引还在起作用。只要令牌不冷,路就没断。
“这雪原之路,恐怕不好走啊。”姜海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颤。
陈霜儿抬头看向前方。天地一片白,远处的孤峰只剩一道轮廓。她说:“不管多难,我们都要找到下一枚道源令。”
姜海没再说话。他知道她说的是真话,也是必须做的事。他活动了下右腿,旧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没告诉陈霜儿,只是把重心移到左脚,尽量跟上她的节奏。
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他们只能靠着直觉往前走。陈霜儿走在前面,用剑尖探地,确认脚下是否结实。姜海跟在后面,双手插在袖子里取暖。他的手指早就冻僵了,连握拳都有些困难。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姜海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右腿拖了一下,在雪里陷得更深。陈霜儿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放慢速度,靠近他身边。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肩膀轻轻抵住他的手臂。这一下很轻,但足够让他借力站稳。
两人重新调整步伐,一前一后,保持同样的频率。风太大,说话费力,他们索性不再开口,只靠动作传递信息。陈霜儿抬手示意前方有斜坡,姜海点头回应。她停下等他赶上,他伸手表示自己还能走。
又走了一段,姜海忽然笑了笑,声音低低的:“你说那雪妖族长会不会请咱们喝热茶?”
陈霜儿侧头看了他一眼。她嘴角动了一下,说:“若你真渴了,我倒可教你凝雪成水之法。”
姜海咧嘴一笑:“那也行,总比吃雪强。”
陈霜儿抬手掐了个印诀,指尖凝聚一团寒气。片刻后,掌心浮现出一小团清水。她递过去。姜海接过来一口喝下,暖意从喉咙滑下去,整个人松快了些。
“你还留着这本事。”他说。
“练体之后,对灵气的控制比以前强了。”她收回手,“别浪费时间,继续走。”
两人再次启程。雪地上留下两行并排的脚印,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盖住。天色灰暗,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他们只知道不能停。停下来就会冷,冷久了就会失去知觉,再想站起来就难了。
途中经过一处岩壁,勉强能挡一点风。陈霜儿指了指里面,两人靠进去稍作休息。姜海坐下时腿一软,差点跪倒。他撑住地面才稳住身体。陈霜儿蹲下来检查他的右腿,发现膝盖处有些肿,皮肤发紫。
“旧伤裂开了。”她说。
“没事。”姜海摇头,“歇一会儿就好。”
陈霜儿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给他。这是雷暴临走前给的疗伤药,能暂时压住内伤。姜海吞下后,闭眼调息。过了几分钟,脸色稍微缓和。
“你能走?”她问。
“能。”他睁开眼,“我不可能在这时候掉队。”
陈霜儿看着他,没再说什么。她知道他不会退,就像她也不会停。他们一路走到现在,靠的不是运气,而是彼此撑着。她站起身,伸出手:“那就别歇太久。”
姜海握住她的手站起来。那只手很冷,但很稳。他点点头,跟着她走出岩壁,重新踏入风雪。
雪原依旧无边无际。他们走得很慢,但一直在走。体力一点点消耗,呼吸越来越粗重。陈霜儿的睫毛上结了冰霜,眉毛也被雪染白。她用手抹了一把脸,继续前行。
姜海突然开口:“霜儿,你说……我们真能集齐九令吗?”
这个问题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陈霜儿停下脚步,站在雪地里。她没有立刻回答。她拿出腰间的石珠玉佩,指尖轻轻擦过表面。道源令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她抬头看向远方。孤峰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她说:“我不知道结局如何。但我知道,若我不走这一程,便永远无人重启登仙 路。”
说完,她转过身,伸出手。
姜海看着那只手,笑了。他一把握住:“好!那就一直走到头!”
两人再度出发。风雪更大了,几乎看不清三步之外的东西。但他们没有停下。陈霜儿走在前面,姜海紧随其后。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两个移动的黑点,在茫茫雪原中缓慢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地面开始倾斜。前方出现一条狭窄的冰谷,两侧是陡峭的岩壁。陈霜儿停下观察,发现冰面上有几道划痕,像是有人走过。她蹲下查看,痕迹很新,不超过两个时辰。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她说。
姜海皱眉:“会是谁?”
陈霜儿没回答。她站起身,握紧寒冥剑。她知道现在不能犹豫。无论前面有什么,他们都必须过去。
她迈出第一步,踏上冰面。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冰层很厚,应该能承受重量。姜海跟上来,两人贴着左侧岩壁前进。冰谷很长,风在这里被压缩,吹得更急。他们低着头,一步步往前挪。
走到一半,陈霜儿忽然抬手示意停下。她盯着前方冰壁,发现上面有一道裂缝。裂缝边缘不规则,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她走近几步,伸手触摸。冰面冰冷刺骨,但她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她回头对姜海说:“这里不对劲。”
姜海点头:“我也觉得。”
两人正要绕行,冰面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咔——
他们同时低头。脚下的冰层出现了一道细纹,正迅速向四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