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儿指尖还沾着血。
她刚把那块黑晶石碎片从左肩抠出来。
碎片躺在掌心,表面映出她自己的脸。
那张脸眨了一下眼睛。
姜海右脚刚落地。
雷暴左手按在石门边缘,没回头。
地面猛地一震。
青砖裂开三道缝。
尖刺从缝里弹出。
第一根直刺陈霜儿小腿。
第二根射向姜海膝盖。
第三根斜向上,冲雷暴腰腹。
姜海吼了一声。
长刀横扫。
刀锋撞上尖刺。
当——!
火星溅起。
他手臂一抖,刀身震得发麻。
但尖刺断了两根。
第三根擦着雷暴衣角掠过,钉进石壁。
陈霜儿收手。
碎片塞进袖口。
她盯着地面裂缝。
裂缝边缘有暗红纹路。
纹路连着墙根。
墙根有一块凸起的石钮。
她抬手指过去:“那里。”
雷暴没动。
姜海已经冲出去。
他跃起,刀劈石钮。
咔嚓。
石钮裂开。
一道金属摩擦声响起。
地面震动停止。
裂缝缓缓合拢。
尖刺缩回砖下。
陈霜儿往前走。
姜海跟上。
雷暴松开石门,转身。
三人并排站在大殿入口。
头顶青铜灯盏亮起。
光是冷的。
照在三人脸上。
陈霜儿左肩衣料破开,血没止住。
她没管。
她看向前方。
大殿空旷。
地面铺满青砖。
每块砖上都刻着细纹。
纹路不是装饰。
是断续的线。
线连着线。
线通向深处。
陈霜儿迈步。
她踩在第一块砖上。
砖面纹路微亮。
她停住。
姜海也停。
雷暴站在原地。
陈霜儿低头看脚下。
纹路从她鞋底延伸出去。
拐向左前方。
她抬脚,往左走一步。
纹路又亮。
她再走一步。
纹路继续亮。
姜海问:“跟着亮的地方走?”
陈霜儿点头。
她继续走。
姜海跟在她右后方。
雷暴落在最后。
三人脚步一致。
没人说话。
青砖纹路一路亮到十步外。
第十一步,纹路断了。
陈霜儿停下。
她蹲下。
手指摸向砖缝。
缝里有灰。
灰下面是一道细槽。
槽里嵌着一根铜丝。
铜丝断了。
她抬头。
看向右侧三步远的一根立柱。
柱子底部有凹槽。
凹槽里卡着半截铜丝。
她起身。
指向立柱:“那里。”
姜海拔刀。
刀尖挑起铜丝。
铜丝绷直。
纹路重新亮起。
陈霜儿往前走。
这次走得更快。
她走到第七块砖时,砖面突然下沉。
她立刻抬脚。
砖面弹起。
一根短刺从砖心弹出。
姜海伸手拉她。
她没被拉。
她自己后退半步。
短刺缩回。
陈霜儿看那块砖。
砖面纹路比别处深。
她绕开。
姜海记下位置。
雷暴从后面走上来。
他看了眼那块砖。
没说话。
三人继续走。
大殿深处传来风声。
风从高处来。
吹得三人衣角摆动。
陈霜儿忽然抬手。
她示意停下。
姜海立刻停。
雷暴也停。
陈霜儿弯腰。
她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小刀。
刀尖拨开一块砖边的浮灰。
灰下露出一个孔。
孔里有油渍。
她闻了一下。
没味。
她用刀尖捅进去。
孔里传出咔哒一声。
前方三步,地面砖块翻转。
翻转的砖下露出铁网。
网眼里插着七根短矛。
矛尖朝上。
陈霜儿收刀。
她指网眼正中:“那里。”
姜海上前。
他挥刀砍向网眼中心。
刀落。
铁网晃动。
七根短矛同时缩回。
地面复原。
陈霜儿迈步。
她跨过刚才的位置。
姜海跟上。
雷暴经过时,脚步略重。
他靴底踩在砖上,发出闷响。
陈霜儿没回头。
她只说:“别踩太重。”
雷暴没应。
但他下脚轻了。
三人走到大殿中央。
地面纹路消失。
前方出现三道拱门。
中间拱门最高。
左右两道稍矮。
拱门内漆黑。
陈霜儿看中间拱门。
门框上有刻痕。
刻痕是龙形。
和遗迹外墙上的一样。
她抬脚。
走向中间拱门。
姜海跟上。
雷暴停在原地。
陈霜儿走到拱门前一步。
她停下。
她没进去。
她转身。
看向雷暴。
雷暴走过来。
他站在她左侧。
陈霜儿问:“哪条路对?”
雷暴没答。
他抬手。
指向左边拱门。
陈霜儿摇头。
她指向中间拱门:“它认我。”
雷暴沉默。
他右手抬起。
掌心摊开。
掌心躺着一枚黑铁令。
令面有裂痕。
裂痕正在缓慢弥合。
陈霜儿看着那枚令。
她左手按在玉佩上。
玉佩微热。
她没动。
她等。
雷暴把黑铁令翻过来。
令背刻着三个字。
字是古族文字。
陈霜儿不认识。
但她知道意思。
她开口:“你守了多久?”
雷暴说:“九百年。”
陈霜儿点头。
她抬脚。
走进中间拱门。
姜海立刻跟入。
雷暴迟了半步。
他跨进门内。
门内没有光。
但三人能看见。
因为地面有纹。
纹路发光。
光是淡青色。
纹路组成一条路。
路通向深处。
陈霜儿沿着光路走。
姜海紧随。
雷暴走在最后。
光路走到一半。
陈霜儿忽然停。
她低头。
她左脚鞋底沾了一点灰。
灰是黑的。
不是青砖上的灰。
她蹲下。
用手指抹掉灰。
灰下露出一点红。
不是血。
是朱砂。
朱砂画着一个点。
点连着线。
线通向左侧墙壁。
她抬头。
看向左边墙壁。
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是残的。
只剩半截。
画上是一条龙。
龙爪抓着一块令牌。
令牌形状和她玉佩一样。
陈霜儿站起身。
她没碰画。
她继续走。
姜海问:“那画有问题?”
陈霜儿说:“不碰它。”
她走快一点。
姜海加快脚步。
雷暴没加快。
他落在后面。
陈霜儿走到光路尽头。
尽头是一堵墙。
墙上有一扇门。
门是青铜的。
门上没把手。
只有一块凹槽。
凹槽形状和她玉佩一样。
陈霜儿伸手。
她把玉佩按进去。
玉佩嵌入。
咔。
门开了。
里面更暗。
陈霜儿抬脚。
她跨过门槛。
姜海跟上。
雷暴站在门外。
他没动。
陈霜儿回头。
她说:“进来。”
雷暴抬脚。
他跨入。
门在他们身后合拢。
陈霜儿往前走。
她走了五步。
第六步落下时。
她左脚踩空。
地面塌陷。
她身子一沉。
姜海伸手拉她。
她没被拉住。
她往下坠。
姜海跳下来。
雷暴没动。
他站在塌陷边缘。
陈霜儿落地。
她没受伤。
地上是沙。
沙很软。
姜海落在她旁边。
他站起身。
陈霜儿抬头。
她看上方。
塌陷口边缘有光。
光映出三个人影。
其中一个是雷暴。
另外两个不是。
是傀儡。
傀儡穿着古族战甲。
手里拿着长戟。
陈霜儿拔剑。
寒冥剑出鞘。
剑身泛青。
她抬剑。
指向左侧傀儡。
姜海握刀。
他站在她右前方。
雷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说:“你们不该下来。”
陈霜儿没回头。
她盯着左侧傀儡的眼睛。
傀儡眼窝里有光。
光是红的。
她抬脚。
往前走一步。
傀儡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