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绩效考核指南 第256章 绝地博弈

空间壁垒被暴力撕开的“嗤啦”声刺耳至极，如同布帛被蛮力扯碎。淡金色的佛光与晦暗的般若禅光交织，从裂缝中汹涌灌入，瞬间照亮了这片原本幽暗诡异的封库空间，也将平台上林凡三人的身影，清晰地暴露在闯入者的视线之下。

为首的了嗔，身形高大，面如鹰隼，眼神阴鸷锐利，身穿戒律院特有的暗金色执法僧袍，周身散发着罗汉巅峰、半步菩萨境的强大威压，手中一根黑沉沉的“镇业棍”佛光吞吐，显然是一件不弱的佛宝。他身后两名般若堂长老，一高一矮，俱是气息沉凝，双目半阖，手结禅定印，身周有无形无相的“般若壁障”流转，虽未达首座级，却也是菩萨境初期的修为。

三名强者联袂而至，其中还有两位是菩萨境！而林凡这边，一个重伤未愈、力量十不存一，一个佛力耗尽、本源受损，一个更是神魂重创、几近油尽灯枯的守尘老僧。实力对比，悬殊到令人绝望。

“涤尘师叔，好大的胆子！”了嗔目光如刀，先落在盘坐调息、气息奄奄的涤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竟敢私自燃念损魂，违规开启甲字封库，更勾结外道潜入！你可知这是何等重罪？”

他的目光随即扫向金蝉子和林凡，尤其是在林凡那虽然狼狈却难掩不凡气质的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窦，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猎物的漠然：“还有你们两个……在罗汉堂档案室窃密伤人，又逃窜至此，与这老儿密谋，定是图谋不轨！说，你们到底是谁？受何人指使？潜入灵山，意欲何为？”

声如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与压迫。

金蝉子上前一步，挡在林凡与涤尘身前，强自镇定，合十道：“了嗔师侄，贫僧金蝉，这位是林师弟。我等并非外道，实为救治重伤同门，特来求助于涤尘师叔，查阅古方，何来图谋不轨之说？反倒是师侄你，带着般若堂长老，强闯甲字封库这等重地，又是奉了谁的法旨？可有首座手令？”

他试图以佛门规矩反将一军，拖延时间，寻找转机。

“救治同门？查阅古方？”了嗔嗤笑一声，眼神愈发冰冷，“金蝉？没听过！灵山何时出了你这等形迹可疑、身怀异种气息的弟子？至于手令……”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般若堂长老。

那名高个般若堂长老面无表情，取出一枚刻有般若堂印记的玉牌，以佛力激发，一道空寂那平和却威严的声音在封库内回荡：“兹有要务，需入甲字封库核查异动。戒律院了嗔协同，各堂口见此令，当予配合，不得阻挠。——空寂。”

竟是空寂首座的手谕！虽然只是核查异动，并非直接抓捕，但已足以给了嗔等人闯入此地的“合法”外衣，且点名了戒律院协同，显然是有备而来。

“现在，还有何话说？”了嗔逼近一步，镇业棍指向金蝉子，“束手就擒，交代一切，或可酌情从轻发落。若再顽抗，休怪本座执行戒律，就地镇魔！”

就地镇魔！这是要将他们直接打为邪魔外道，格杀勿论！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压向三人。金蝉子额头见汗，体内刚刚恢复些许的佛力疯狂运转，却深知绝非对手。涤尘老僧勉力睁开眼，眼中满是悲愤与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的林凡，忽然上前一步，与金蝉子并肩而立。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恐惧或慌张，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以及那深藏在平静下的、不容亵渎的威严。

“了嗔执事，空寂首座的手谕，只说要核查封库异动，可没说让你在此地，对两位前来寻求救治同门之法、且持有正规药师符令的佛门弟子，动用私刑，甚至扣上‘外道’、‘邪魔’的帽子，行那‘就地镇魔’之事吧？”

林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这空旷诡异的封库中回荡。他没有自称“贫僧”，也没有用任何敬语，反而直接点出了嗔的职位，语气平淡，却隐隐有种居高临下的质问感。

了嗔眉头一皱，没料到这个看起来伤势沉重、气息微弱的年轻僧人，竟然如此镇定，还敢反问。他冷哼道：“正规药师符令？拿出来看看！至于你们是不是佛门弟子，身怀异种气息，形迹可疑，擅闯重地，与违规开启封库者勾结，本座自然有权盘查甚至镇压！”

“药师符令在此。”林凡平静地取出那枚表面带着裂痕、光华黯淡的药师符令，“此乃琉璃净土了凡师叔祖亲手所赐，为我等救治身中‘寂灭禅定’反噬的师妹夜茉之用。至于异种气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名般若堂长老，“大师身上沾染寂灭真意，我因护法同源，气息略异，皆是因功法反噬所致，何来可疑？若说擅闯重地，我等前来求教于专研古物的涤尘前辈，何错之有？倒是执事你，带着般若堂长老，强闯他人值守之地，动辄以‘镇魔’相胁，这戒律院的‘戒律’，难道是只对外人，不约束自身的吗？”

他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句句扣住“救治”、“求教”、“符令”等正当理由，反指了嗔滥用职权，不守戒律。更重要的是，他抬出了“了凡师叔祖”和“琉璃净土”，隐隐将冲突拔高到了不同派系、不同理念的层面。

了嗔眼中怒色一闪，林凡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他确实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林凡二人是外道，空寂的手谕也只是核查异动，并非授权他直接抓人杀人。若真在此地将持有药师符令、打着救治旗号的人“就地镇魔”，事后了凡师叔祖追究起来，空寂首座也未必会全力保他。

但他绝不可能就此罢手。他奉命前来，一是追捕逃犯，二是探查方才封库内那异常的“灵源共鸣”波动。眼前这两人与涤尘老鬼凑在一起，又是在甲字封库这种地方，定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必须拿下！

“巧舌如簧！”了嗔寒声道，“符令可伪造，说辞可编造！尔等与涤尘违规开启封库，已是大罪！本座现在就要将你们一并拿下，带回戒律院，严加审问！若有反抗，视为同谋，格杀勿论！”

他不再废话，手中镇业棍金光暴涨，就要动手！

“且慢！”林凡突然抬高声音，目光如电，直视了嗔，“了嗔执事，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违规。那我问你，十五年前，你代表戒律院，移交三块刻有‘逆缘封禁’纹路、残留寂灭侵蚀气息的‘禁空石’残片至此封库，归档建议为‘永久封存，定期监测’。此事，你可还记得？”

了嗔动作猛地一滞，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身后的两名般若堂长老，也瞬间抬起了半阖的眼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胡说什么！”了嗔色厉内荏，“什么禁空石残片？本座不知！”

“不知？”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抬手一指虚空中那个编号“甲七-四三二”的封印气泡，“那是什么？需不需要请涤尘前辈，调出当年的移交记录和物品解析报告，当着般若堂两位长老的面，再仔细核对一下，那上面的寂灭气息，与如今在灵山内外肆虐的影宿邪魔之力，有何关联？又或者，核对一下那‘逆缘封禁’纹路，与佛经中记载的魔王‘波旬’手段，有何相似之处？”

他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敲在了嗔和两名般若堂长老的心头。禁空石、逆缘封禁、寂灭侵蚀、影宿、波旬……这些词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戒律院，至少是了嗔本人，在十五年前，就经手过与影宿和上古魔头相关的危险物品，并将其隐匿封存！

两名般若堂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们是奉空寂之命前来协助核查，但若牵扯到如此重大的、可能涉及佛门内部高层与邪魔勾结的隐秘，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空寂首座知道多少？他们该站哪边？

了嗔的脸色终于变了，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了那三块石片，还分析得如此透彻！此事若曝光，他绝对难逃干系！慈严首座也保不住他！

杀意，从未如此浓烈！必须立刻灭口！连带这两个般若堂的长老，若有必要，也不能留！

“妖言惑众！竟敢污蔑戒律院，攀扯上古魔头！留你不得！”了嗔眼中凶光暴射，再不犹豫，镇业棍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金色棍影，带着镇压业力、破灭邪妄的恐怖威能，朝着林凡当头砸下！这一次，他毫无保留，是真正的菩萨境含怒一击，务求一击必杀！

与此同时，他神识传音给两名般若堂长老：“二位，此獠巧言令色，污蔑佛门，定是外道奸细无疑！还请助我，速速将其镇压！事后必有重谢！”

两名般若堂长老眼神闪烁，略一犹豫，终究还是空寂的命令占了上风，同时出手！高个长老双手一推，无形的“般若壁障”如同两座大山，从左右挤压向林凡与金蝉子，封锁闪避空间！矮个长老则口诵真言，一道暗金色的“困心咒”光索，悄无声息地缠向林凡与金蝉子的神魂，意图干扰其心神！

三大菩萨境（了嗔半步）强者联手一击，威势惊天动地，封库内的虚空都被搅动，无数封印气泡剧烈摇晃！

绝杀之局！

林凡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重伤之躯，连躲闪都难以做到！金蝉子目眦欲裂，拼命催动佛力想要阻挡，却如蚍蜉撼树！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刹那——

一直盘坐调息、仿佛已无力动弹的涤尘老僧，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此刻竟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的光芒！

他没有去抵挡任何攻击，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枯瘦的双手狠狠拍在了脚下的灰色石板平台上！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嘶哑却无比坚定的长啸：

“灵源有劫，锁钥蒙尘！今以残躯，唤请古佛遗泽——启‘净尘’之阵！！！”

啸声落下的瞬间，整个甲字第七封库，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

嗡——！！！

平台之上，那原本只是基础照明的淡蓝色光芒，骤然转为刺目无比的纯白！无数更加古老、更加复杂的银色符文，如同苏醒的巨龙，从平台各处、从虚空中那些飘浮的淡银色光点里疯狂涌出、交织、点亮！

整个封库空间，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正在急速启动的超级阵法核心！

一股远比了嗔等人强大无数倍、浩瀚如星海、古老如时光、带着无尽净化与守护意志的磅礴伟力，自封库最深处轰然爆发，横扫一切！

了嗔那惊天动地的棍影，如同冰雪遇到骄阳，瞬间消融！两名般若堂长老的“般若壁障”和“困心咒”，如同纸糊般破碎！

“噗！”“噗！”“噗！”

了嗔与两名般若堂长老同时如遭重击，鲜血狂喷，身形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虚空的无形壁垒上，气息瞬间萎靡，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力量？！这绝不是一个守尘老僧能激发的！这封库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而首当其冲的涤尘老僧，在爆发出那一声长啸、启动大阵之后，整个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如同燃尽的灯烛，最后一点生机迅速流逝。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释然与解脱的笑容，看向林凡与金蝉子，嘴唇微动，传出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神念：

“走……去……辛寅区……坐标（午-七，未-二，申-九）……那里有……直通山外的……废弃古传送阵碎片……拿着……树心共鸣……它会指引……真正的……”

话音未落，涤尘老僧的身躯，已然化作点点淡金色的光尘，彻底消散在这片被他用生命最后力量激活的、光芒万丈的封库空间之中。

“涤尘前辈！”金蝉子悲呼。

林凡心中剧震，来不及悲伤，他一把抓起控制台上那几枚记录了禁空石分析数据的玉简，又深深看了一眼虚空中那个因“灵源共鸣探测”而变得异常明亮、内部似乎有一段翠绿晶莹木质正在缓缓脉动的编号“甲七-零零七”气泡——初代菩提灵根的树心！

然后，他抓住金蝉子的手臂，吼道：“走！”

两人没有冲向被了嗔等人撞上的入口方向，而是按照涤尘最后的指引，冲向平台边缘另一个方位，那里，在启动的“净尘”大阵光芒照耀下，隐约显露出一条之前未曾发现的、由光芒凝聚的临时通道，通向涤尘所说的“辛寅区”！

身后，了嗔等人挣扎着想要追击，但那被激活的“净尘”大阵散发出浩瀚的净化与排斥之力，如同泥沼，让他们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凡与金蝉子的身影，消失在光芒通道的尽头。

封库内，纯白的光芒持续爆发，涤尘化作的光尘融入其中，仿佛为这古老的守护大阵，注入了最后一份力量与意志。那枚编号“甲七-零零七”的气泡，光芒越发璀璨，其中的翠绿树心，脉动得越发有力，仿佛在与这大阵，与这即将彻底混乱的灵山，发生着某种深层次的共鸣。

一场以生命为代价激发的惊天变局，刚刚开始。而涤尘用最后生命换来的线索与通道，又将把林凡和金蝉子，引向何方？那枚关乎佛门根本的“树心”，又会带来怎样的风波？灵山的这场暴雨，已然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