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灵神域 第15章 自责

幽谷省过：剑指心魔

幽灵谷的晨雾刚被第一缕天光撕开，往生池的碧色水波便漾起细碎的涟漪。花瑶扶着池边的青石站起身，墨绿裙裾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半月来的沉睡让她清减了不少，唯有那双眼睛，在晨光中亮得惊人，像淬了锋芒的玉。

“宗主！”守池的弟子见她站稳，惊喜地迎上来，递过一件素色外袍，“您可算彻底醒了！”

花瑶接过外袍披上，指尖触到布料的温热，心中却掠过一阵寒意。她没有回应弟子的欣喜，只是微微颔首，转身便朝着宗主闭关的“听风崖”走去。裙摆扫过池边的灵草，带起一串露珠，像她此刻沉甸甸的心。

听风崖的石径两旁，种满了能安神的“忘忧草”，此刻却没能抚平花瑶眉间的褶皱。她走到崖顶的石室前，望着那扇紧闭的玄石门，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弟子花瑶，求见宗主。”

石门“吱呀”一声向内开启，一股沉厚的木系灵力扑面而来。幽灵宗主花万龄正坐在石室中央的蒲团上，面前的石案上摆着一套茶具，沸水正从紫砂壶中汩汩溢出，茶香混着崖间的清风，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来了。”花万龄抬手示意她坐下，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

花瑶却没有落座，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弟子无能，弄丢了宗门至宝花海碧灵珠，请宗主责罚！”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哪怕跪着，也透着一股不肯弯折的倔强，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内心的煎熬。落霞岭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现：魅影得意的笑，叶凡坠落的身影，碧灵珠脱手时的绿光……每一幕都像针，扎得她心口生疼。

花万龄捧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颤抖的发顶，叹了口气：“起来吧。”

“弟子不敢。”花瑶的声音更哑了，“若不是弟子大意，若不是弟子没能护住珠子，叶师兄不会断腕，弟子们不会……”

“糊涂。”花万龄将茶杯重重放在石案上，茶水溅出少许，“你当老夫闭关这些日子，真就什么都不知道？落霞岭的事，探子早已报来。九幽护法突袭，以一敌二，换作是谁，都难全身而退。”

他站起身，走到花瑶身边，苍老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带着温和的力量：“要说错，也是老夫的错。若早派精锐接应，断不会让你陷入那般险境。”

花瑶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宗主……”

“碧灵珠虽重要，但没了可以再夺，人没了，才是真的回不来。”花万龄的目光望向崖下的云海，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通透，“你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语气重了几分，“但你要记住，自责无用。真正的强者，从不会沉溺于过往的失误，只会想着如何弥补，如何变强。”

花瑶怔怔地望着他，老人的目光里没有责备，只有期许，像春日的阳光，一点点驱散她心底的阴霾。她缓缓站起身，指尖攥得发白，却不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一种重新凝聚的力量。

“弟子明白了。”她躬身行礼，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弟子会夺回碧灵珠，会让九幽付出代价。”

花万龄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好好养伤，潜心修炼。幽灵谷的未来，还等着你扛起来。”说完，便转身坐回蒲团，闭目调息，玄石门在花瑶身后缓缓合上，将听风崖的风声与茶香，都锁在了里面。

花瑶站在崖顶，望着谷中连绵的灵田与药圃，深吸了一口气。崖风拂起她的裙角，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她没有回自己的住所，而是转身走向了谷中最偏僻的“炼心洞”——那里是幽灵谷历代弟子磨砺心志的地方，洞壁布满了能引动心魔的符文。

她要在那里修炼，不仅要恢复灵力，更要斩断心底的怯懦与自责。落霞岭的伤疤不能白留，叶凡的断腕不能白受，碧灵珠的仇，必须由她亲手来报。

炼心洞的石门缓缓开启，幽暗的洞口像一张沉默的嘴，等待着她的踏入。花瑶最后望了一眼天边的流云，握紧了腰间的木牌，毅然走进了黑暗之中。洞外的忘忧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她送别，也在为她祝福——愿她归来时，不仅是幽灵谷的宗主，更是能独当一面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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