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灵神域 第4章 吻别

星夜话别：暂歇的烽烟

伯泽城的夜来得比别处沉。修复后的城楼上，灯笼的光晕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将六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玉星儿的圣典放在手边，书页上还沾着金陵城的血痕，此刻却映着温柔的灯火；玉灵儿把玩着新做的火鞭穗，红衣在夜色里像一团跳动的暖光；剑锋靠着垛口，断剑已修好，剑鞘上的新漆还带着淡淡的松节油味；花瑶的墨绿裙摆在石台上铺开，手里转着那枚碧灵珠，珠子里的花海影影绰绰；秦璐的指尖缠着新摘的北荒蓝蓟，花瓣上的露水在灯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叶凡怀里的木盒微微动了动，小白似乎醒了，发出细弱的呜咽。

“这北荒的星星，倒比咱们天阙宗的亮。”叶凡望着天幕上密匝匝的星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战后的安宁像层薄纱，轻轻覆在每个人心头，却又透着易碎的珍贵。

玉星儿拢了拢素白宫装的袖口，轻声道：“听说圣灵殿的藏经阁在战火中塌了半座，回去得先主持修缮。”她的目光落在远处荒原的黑暗里，“只是不知……下次再聚，是何时。”

这话像根细针，刺破了夜的宁静。剑锋摩挲着剑柄，沉声道：“剑影门损失了七位师兄，回去要给他们立碑。若有朝一日……”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懂——若再有战事，他们依旧会拔剑相向。

玉灵儿突然笑起来，将火鞭往肩上一扛：“哭什么丧！反正幽灵谷的传送阵方便，想见面了，我绑也把你们绑来！”话虽洒脱，眼角却悄悄红了。

花瑶转动着碧灵珠，珠子里的三魔还在花海中挣扎。“幽灵谷的阵法还需加固，”她望着叶凡怀里的木盒，“小白的伤……我留了三瓶青灵露，记得按时喂。”

秦璐突然站起身，走到城楼边，望着城下渐次熄灭的万家灯火。北荒的风卷着她的粉裙，将几缕碎发吹到颊边。“百花谷的药田毁了大半，”她的声音很轻，“回去要重新育种，或许……要等到来年花开，才能再出门。”

叶凡跟着站到她身边，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药草香。“我会去看你。”他说得笃定，却知道这话里藏着多少不确定——宗门的责任，未卜的前路，都像无形的绳，牵着他们往不同的方向走。

夜深时，几人互相道了别，脚步声在空旷的城楼上渐行渐远。叶凡正想转身，秦璐却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后背的新伤处，带着微颤的温热。

“叶师兄……”她的声音埋在衣料里，闷闷的，“我怕……”

叶凡的心猛地一揪。他转过身，轻轻扶着她的肩，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里盛着的不舍，像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我知道。”他的拇指擦过她脸颊的泪痕，“但你看，”他指向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无论走多远，总有东西能照着咱们重逢的路。”

秦璐吸了吸鼻子，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带着药香的吻，然后转身就跑，粉裙的影子消失在楼梯拐角时，留下一句细若蚊蚋的“记得来喝桃花酒”。

叶凡愣在原地，指尖抚上唇角，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木盒，小白不知何时探出了脑袋，琥珀色的眼瞳里映着他的脸，像是在笑。

而城楼的阴影里，四道身影悄悄退了回去。玉星儿用圣典挡着脸，却挡不住眼底的笑意；玉灵儿拽着剑锋的胳膊，兴奋得直跺脚；花瑶的碧灵珠亮了亮，映出她弯弯的眉眼——他们早就猜到这俩会有悄悄话，故意留了片刻时光。

“这俩，总算开窍了。”玉灵儿压低声音，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

剑锋的耳根悄悄红了，却板着脸道：“赶路要紧，明日还要早起。”脚步却慢了半拍，等了等身后的人。

第二日天微亮，伯泽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圣灵殿的马车先行了，玉星儿掀开帘角，回头望了眼城楼的方向；剑影门的队伍紧随其后，剑锋的长剑在晨光里闪了闪，像是在告别；幽灵谷的弟子踏着传送阵的光晕消失，花瑶最后看了眼叶凡的住处，将碧灵珠握紧了些；百花谷的药车慢悠悠地驶出，秦璐坐在车头，手里攥着那朵北荒蓝蓟，花瓣已被捏得有些蔫了。

叶凡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怀里的小白蹭了蹭他的手心，他低头笑了笑，指尖划过木盒：“走了，咱们也该回天阙宗了。”

北荒的风卷起他的青衫，带着远处荒原的气息。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暂歇——当烽烟再起时，这些分散在天涯的身影，定会循着星光，再次并肩站在这里。而此刻，只需将这份不舍与约定，好好收在心底，等着来年花开，或是……下一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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