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五花紫仙藤
阵峰,明烬川的居所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李小白拨开人群冲进屋内,只见明烬川脸色惨白如纸,双目紧闭躺在床榻上,身上衣服多处破碎,露出下面焦黑绽裂的伤口,
有些地方深可见骨,鲜血虽然被简单处理过,但仍不断渗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焦糊味?
“谁干的?”李小白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怒气。
明烬川天赋心性都是上佳,在年轻一辈里是佼佼者,宗门之外,谁能把他伤成这样?
“隐世家族的人?”她首先想到就是那些人。
黄爷正俯身仔细检查,闻言抬起头,小胡子抖了抖,脸色凝重地摇头:“不像。他伤口残留的能量很怪异,霸道暴烈,带着明显的雷电灼伤痕迹……更像是……异能者干的。”
“异能者?”李小白眉头紧锁,“是之前那个杀手组织?还是……漂亮国那边派来的?”她想起之前打过交道的境外势力。
“烬川他……他怎么样?能治好吗?”狐姬脸色苍白地挤到床边,声音带着颤抖。
明烬川和妹妹明烬染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极深,如同自己的孩子。
看到明烬川这副模样,她心疼得指尖都在发颤。
黄爷检查完毕,直起身,重重叹了口气,小眼睛里满是惋惜:“对方是下了死手,招招致命。幸亏……烬川身上的护身法宝,在最后关头保住了他心脉一丝生机,不然……根本撑不到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性命……老夫拼尽全力,或许能勉强吊住。
但……他根基受损太严重了,经脉被那股残留的雷电之力侵蚀得千疮百孔,丹田也……就算能醒过来,一身修为,怕是也……”
“什么?!”狐姬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旁边的桌子才站稳,脸上血色尽褪,
“根基尽损……修为尽废?”这对于一个修士,尤其是明烬川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来说,比死更难以接受。
李小白的拳头捏得咯吱响。不论明烬川本身多优秀,单论他是最早投靠、效忠御兽宗的隐世家族明家的嫡系子弟这一层身份,他若在御兽宗出事,自己都难辞其咎,更无法向明家交代。
“黄爷,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李小白不死心地追问,声音干涩。
“办法……”黄爷捋着胡子,眉头拧成了疙瘩,沉吟半晌,才缓缓道,“难,难于登天。首先,他体内那股霸道的雷电之力如跗骨之蛆,不断破坏新生组织,必须先引出来。
但这雷电属性特殊,异常狂暴,不能直接渡出或导入他人体内,否则两人皆危。”
“那怎么引?”李小白急问。
“需要‘引雷草’。”黄爷吐出三个字,“此草生于雷霆频繁之地,天生能吸引、吸纳雷电之力,是引出这股异种雷霆的唯一希望。”
“引雷草?我去找!我立刻通知家族,倾全族之力去找!”一个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响起。
是一直守在床边、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刚刚被救醒的明烬染。
她扑到黄爷面前,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抓住黄爷的袖子,“黄爷,您告诉我哪里可能有?只要能救哥哥,刀山火海我也去!”
黄爷看着悲痛的明烬染,叹口气,轻轻拉开她的手,继续道:“光引出雷电还不够。
他受损的经脉、丹田,乃至修行根基,需要重塑。
这需要至少七品丹药‘回天造化丹’才有望挽回。而炼制此丹最核心、也最难寻的一味主药,是‘五花紫仙藤’。”
“五花紫仙藤?!”一直沉默的灰爷突然失声叫了出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这东西不是早就绝迹了吗?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重塑道基的仙药……我记得,当年老主人为了寻它,几乎踏遍天下险地,耗时近百年,最后才在……才在……”
他说到这里,猛地住了口,眼神复杂地看向李小白,又飞快地垂下眼皮,闭紧了嘴巴。
狐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和惶恐,眼神变得决绝:“烬川是我弟子,无论如何,我会为他寻来引雷草和五花紫仙藤!纵使踏遍天涯海角,闯遍龙潭虎穴!”
李小白敏锐地捕捉到了灰爷的欲言又止和众人瞬间异常的神色,她目光如电,扫过黄爷、灰爷、狐姬,最后定在灰爷脸上,一字一顿地问:“灰爷,老祖宗当年,到底是在哪里找到五花紫仙藤的?”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明烬染压抑的抽泣声。
狐姬咬了咬牙,别过脸去。黄爷低下头,假装整理药箱。灰爷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没说话。
李小白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一股寒意夹杂着怒气涌上心头。
她盯着灰爷,声音冷了下来:“是鬼哭崖,对吗?当年老祖宗闯鬼哭崖,九死一生,就是为了这五花紫仙藤,是不是?”
众人依旧沉默。这沉默,等于默认。
好运不会永远眷顾同一个人。鬼哭崖深处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让他们看着李小白为了明烬川,再去闯那十死无生的绝地?没人能开这个口。
房间里安静得吓人,空气都像是冻住了,压得人喘不上气。
“那我还是得去鬼哭崖,第三趟。”李小白打破沉默,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干脆劲儿,好像说的不是去闯龙潭虎穴,而是去后山溜达一圈。
“不行!绝对不行!”狐姬脸色一变,猛地跨前一步挡在她面前,语气急得不行,“你前两次是运气好!谁知道是不是已经被里头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盯上了?再去就是往火坑里跳!这次我去!我去找!”
“你去?”李小白看着她,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些,但意思很明白,
“你去,那是十死无生,半点侥幸都没有。我去,好歹还有几分把握。
再说了,你们不是都验证了嘛,鬼哭崖最要命的那套把戏,对我没用。”
她顿了顿,扯出个有点痞气的笑,试图冲淡紧张气氛,“里头就是环境烂了点,怪物丑了点,小心点就是了。
实在不对劲,我跑还不行吗?我多惜命一个人啊,肯定不会让自己折在里头的。”
她拍了拍狐姬紧绷的手臂,算是安抚:“就这么定了。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走。你们看好烬川,稳住他的情况,等我回来。”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步子迈得干脆利落,没半点犹豫。
“扑通!”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明烬染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额头重重磕向地面,发出清晰的响声。
她抬起头时,额前已是一片通红,眼泪滚滚而下,声音哽咽却异常清晰坚定:“主人大恩,救我哥哥……明烬染代明家立誓,此生此世,唯主人马首是瞻,效忠至死,永不背叛!”
李小白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她救明烬川,不单单是因为明家的效忠,更是因为——只要是御兽宗的人,她认定了要护着的,就一个都不能少。
她只是背对着众人,随意地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