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阳回到市场三部的办公区时,迎接他的是一片诡异的死寂。
噼啪作响的键盘声消失了,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用一种混合着敬畏、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眼神,偷偷地打量着他。
实习生小王张大了嘴巴,看着陈阳,仿佛在看一个刚刚徒手拆掉航空母舰的史前巨兽。
陈阳没有理会这些目光。
他回到自己的工位,平静地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平时用来装杂物的纸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个仙人掌盆栽,一个印着“升职加薪”的马克杯,还有一本翻烂了的《代码大全》。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没有被开除的愤怒,也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平静得像是在完成一道程序。
他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对于一个需要维护诸天万界稳定的“执行者”来说,因为讲真话而被一家小公司开除,实在是算不上一件大事。
就在这时,周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
周经理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不再是猪肝色,而是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他没有咆哮,眼神里也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彻骨的怨毒。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陈阳面前,整个办公室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陈阳。”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你很厉害。”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蛋。”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被解雇了。”
他说完,似乎找回了一丝作为经理的权威,嘴角扯出一抹报复的快意。
然而,陈阳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就在他准备说“好的”时,异变突生。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了一个全公司群发的邮件窗口。
发件人:董事长办公室。
标题:【关于成立‘战略督导部’及人事任命的通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董事长秘书的内线电话,直接打到了部门的前台。清脆的铃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如同惊雷。
前台的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干练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响彻整个办公区:
“通知市场三部周经理,即刻来董事长办公室,就渠道A的预算滥用问题,提交一份详细报告。另外,通知陈阳先生,恭喜他,他现在是新成立的战略督导部负责人,直接向董事长汇报。请他五分钟后,到十八楼董事长办公室开会。”
电话挂断。
世界,安静了。
如果说刚才众人看陈阳的眼神是敬畏和恐惧,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纯粹的呆滞。
战略督导部?负责人?
直接向董事长汇报?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古代的锦衣卫,是公司的“东厂”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聚焦在了周经理身上。
只见他脸上的那点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那抹报复的快意,僵在嘴角,显得无比滑稽。他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雕像,摇摇欲坠。
权威、尊严、未来……在刚才那通电话里,被击得粉碎。
他设计的那个充满了BUG和谎言的“故事”,被陈阳这个“执行者”用最粗暴的方式,直接删除了。
陈阳看着周经理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默默地把刚放进纸箱的马克杯和仙人掌,又一样一样地拿了出来,放回了桌上。
他不用走了。
他只是换了个方式,继续“维护”这个名为“公司”的小世界。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在口袋里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不是微信,也不是短信,而是那个熟悉的,只有他能看见的网约车系统界面。
一条全新的订单,弹了出来。
这条订单的颜色,不是以往的任何一种,而是一种纯粹的、象征着“根源”的白色。
【特殊警告:根源级异常订单!】
【乘客身份:‘说书人’】
【出发地:现实-第404号咖啡馆】
【目的地:故事的开篇】
【订单备注:司机,你修正了一个现实中的BUG,引起了我的注意。现在,一个‘故事’的源头出了问题,敢来接我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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