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迈开脚步,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陈阳像个被拔掉了魂儿的木偶,双腿不受控制地,机械地跟了上去。
他的脑子里,还像一万台老式电视机同时雪花屏,嗡嗡作响,处理不过来刚才接收到的信息。
程序员……
宇宙的尽头,是编程。
这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结论,像一把电钻,在他的世界观上,疯狂地钻孔。
他以前觉得,神仙、恶魔、开着飞船的外星人,就已经够离谱了。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大场面,加起来,都不过是这个宇宙这台超级服务器里,一段小小的、无足轻重的代码而已。
而K,是那个唯一拥有root权限的男人。
他可以随意浏览、修改、甚至删除这些代码。
他们穿过那个由K亲手“创造”出来的漩涡门,回到了晶塔之外。
眼前的景象,和来时,已是天壤之别。
整片水晶大陆,安静得像一座真正的坟墓。
地面不再暴动,那些锋利的水晶尖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前那些把他们当成病毒围剿的、狂暴的水晶巨像,此刻,都变成了姿态各异的静止雕塑,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原地。
它们不再是敌人。
因为那个给它们下达“攻击”指令的“cpU”,已经被格式化了。
K目不斜视,从这些巨大的水晶雕塑之间穿行而过。
他走过的地方,那些水晶巨像,仿佛在表达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身体表面闪烁的微光,都黯淡了几分。
陈阳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他感觉自己现在,不是跟在一个人身后。
而是跟在一个行走的“系统漏洞”后面。
不,他就是系统本身!
这一刻,陈阳心中那些关于加班的抱怨、对于危险的恐惧、对于未来的迷茫,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的……安全感。
开什么玩笑!
给宇宙的终极管理员当司机,还有比这更安全的职业吗?
别说是什么妖魔鬼怪,就算是哪天宇宙重启了,估计自己都能被这位大佬从回收站里给捞出来,顺手再改个“管理员”权限。
想到这里,陈阳看着K的背影,眼神都变了。
那已经不是在看一个客户,或者一个大佬。
那是在看自己的……饭碗。
一个金饭碗!一个用宇宙真理打造的、能传给十八代孙子的钻石饭碗!
必须抱紧!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条大腿抱紧了!
他们沉默地走着,很快便离开了那片破碎的水晶大陆,回到了那片灰蒙蒙的、充满了空间裂缝的“死亡禁地”。
K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那辆静静悬浮在不远处的、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
然后,他转过头,用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扫了陈阳一眼。
“订单,结束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刚才那个重写了一个世界规则的人,不是他一样。
陈阳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哈腰,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是是是!K先生辛苦了!您慢走!下次有活儿,您……您还点我!”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K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就在这时,陈阳的脑海里,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但这一次,那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庄严的“回响”。
【叮!】
【检测到Ω级订单:‘最终清理’已完成】
【客户‘K’已确认收货】
【正在进行任务评级……】
【评级:完美】
【任务贡献度评估:‘微不足道’,但‘全程在场’】
【正在结算奖励……】
【警告:奖励等级超出当前系统可承载上限!】
【正在申请更高序列权限进行奖励发放……】
【申请通过!】
【恭喜司机陈阳,您获得一次‘规则级’系统升级权限!】
【您的座驾‘五菱宏光S’,已获得一次本质跃迁的机会!】
【选项一:逻辑豁免(座驾可在一定程度上,豁免低阶物理与因果法则的束缚)】
【选项二:概念武装(为座驾附加一项‘概念级’武器或装甲,如‘绝对无法被超越的引擎’或‘绝对无法被击穿的装甲’)】
【选项三:权限碎片(获取一枚‘Ω权限’的微小碎片,可消耗以执行一次超出理解的‘奇迹’)】
【请在24小时内做出选择,逾期将随机分配。】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像一场信息风暴,把陈阳的脑子彻底冲垮了。
他……他看到了什么?
规则级升级?
豁免物理法则?绝对无法被超越?执行一次奇迹?
这他妈是跑个腿能拿到的奖励?
这奖励,已经不是血赚了,这是直接把印钞机,不,把整个宇宙的源代码都搬回了家啊!
原来,躺赢的尽头,是成神!
陈阳站在原地,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整个人因为极度的狂喜而剧烈颤抖,看上去就像是犯了羊癫疯。
K瞥了他一眼,似乎对这种低级生物的失态,感到了一丝不解。
他没有催促,只是淡淡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回三界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