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具体对林文柏的公司做了什么,林州扬不知道,不关心,他的关注点一向只有沈澜。
这天,林州扬提着保温饭盒刚从车上下来,正准备迈步走向恒宸大厦,手腕却猛地被人从侧面拉住!
林州扬眼神一凛,几乎是本能反应,身体比大脑更快行动。他手腕灵活地一旋一扣,脚下步伐错动,腰腹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就将身后的人狠狠甩在了地上!
“哎哟!”一声痛呼响起。
林州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呻吟的中年男人,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
“州扬!是爸爸啊!”林文柏捂着被摔疼的背,龇牙咧嘴地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林州扬这才看清他的脸。他松开钳制,后退半步,语气平淡无波:“有事吗?”
林文柏讪讪地爬起来,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掩饰着尴尬:“没事,爸爸就是……就是看看你。这么久没见,你过得怎么样?”
他打量着林州扬,少年身姿挺拔,穿着看似简单却质地考究,气色很好,显然在沈澜那里被照顾得不错。
林州扬没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只是重复:“有事说事。”
林文柏搓了搓手,看了眼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压低声音:“这都快中午了,爸爸请你吃个饭吧?我们父子俩好好聊聊。”
林州扬瞥了眼周围,几个路过的恒宸员工正偷偷往这边看。
他不想在沈澜公司门口闹得太难看,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行。”
他没走远,就在恒宸附近找了家环境还不错的餐厅。
落座后,林文柏抢过菜单,一口气点了好几个漂亮菜,然后不停地把菜往林州扬面前的盘子里夹。
“来来,州扬,多吃点这个,你小时候……呃,看你瘦的,沈澜是不是没照顾好你?”林文柏试图扮演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角色。
林州扬看着盘子里堆成小山的食物,连筷子都没动一下。他直接打断林文柏蹩脚的表演,抬起眼,目光锐利:“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
林文柏夹菜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林州扬作势就要起身:“不说我走了,澜哥还在等我。”
“别!别走!”林文柏急了,也顾不上伪装了,连忙伸手想按住他,但手伸到一半就被林州扬眼神吓退,他语气带上了恳求,“州扬,我听说……你近来和沈总关系很好。你……你能不能跟沈总说说,让他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公司吧?再这么下去,爸爸几十年的心血就全完了!”
林州扬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情淡漠:“你的公司,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摆明了不想帮忙。
林文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压着火气,试图打感情牌:“州扬!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当年抛下你和你妈!可爸爸那也是没办法!那时候一无所有,出去闯荡不也是为了以后能给你们娘俩好日子吗?”
“好日子?”林州扬嗤笑一声,“你是指,你用妈妈从亲戚那里借来的血汗钱,在市里站稳脚跟,然后娶了王蓉,生了下林煜,自己过的那些好日子吗?”
他查到的资料清晰无比。
当年在小县城,林文柏甜言蜜语哄骗了母亲,让那个女人把身心都交了出去。然后又以“闯出一番事业后风光娶她”为由,卷走了母亲和亲友筹集的一大笔钱,一去不回。
母亲发现怀孕后,被整个县城的人嘲笑,她自己打探林文柏的下落,却得知他已娶妻,又在周遭的非议中坚持生下了他,独自抚养,一点点偿还债务。
而林文柏,对他们的困境心知肚明,却始终无动于衷。直到母亲病重临终前,以曝光他过往为威胁,才为原主争取到一笔未来的生活费。
这些血淋淋的过往被林州扬揭开,林文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却无法反驳。
“我……我后来不是给你妈钱了吗?!”他憋了半天,只能苍白地强调这一点。
林州扬懒得再跟他废话。他站起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他俯视着脸色灰败的林文柏,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有时间找我,还不如去看看脑子。我出钱。”
说完,他不再看林文柏那精彩纷呈的脸色,拎起旁边椅子上原封不动的保温饭盒,干脆利落地离开了餐厅。
等林州扬再看到到林文柏的消息,是在财经和社会新闻里。
当时他正懒洋洋地窝在沈澜办公室的沙发上,用平板刷着题,一旁的电视静音播放着新闻。
忽然,几个熟悉的字眼闪过屏幕——“林氏企业正式宣告破产”、“董事长林文柏之妻王蓉涉嫌买凶绑架被捕”……
他甚至看到了关于“林文柏早年籍籍无名时,曾辜负故乡恋人,卷款潜逃”的简短提及,但报道里没有出现他和母亲的名字。
林州扬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不到三秒,便平静地移开,继续看向手中的平板,仿佛看到的只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故事。
沈澜从文件里抬起头,恰好捕捉到他这一瞥,放下钢笔:“看到了?”
“嗯。”林州扬头也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动着,“看到了。破产了,抓起来了。”
沈澜观察着他的神色,确认那上面真的没有一丝波澜,才又开口:“那些旧事……”
“哥哥处理得很干净。”林州扬终于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打断了他可能的歉意,“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放下平板,赤脚踩在地毯上,几步走到沈澜的办公桌旁,拿起果盘里一颗饱满的草莓,自然地递到沈澜唇边。
“尝尝,甜不甜?”
沈澜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漫开。他看着林州扬近在咫尺的笑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他,澄澈得没有半分阴霾。
他伸手将人揽到身边,林州扬顺势靠在他椅子的扶手上,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低头又在那沾了点草莓汁的唇角亲了亲。
“专心工作,沈总。”林州扬蹭了蹭他的鼻尖,语气黏糊,“晚上我想吃陈姨做的糖醋鱼。”
“好。”沈澜应着,收紧手臂。
那些试图伤害他,打扰他生活的人和事,被彻底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也激不起他心中半点涟漪。
他的世界,如今和未来,都只围绕着眼前这个人。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静谧而甜蜜。
时间在忙碌与甜蜜中悄然流逝。
林州扬的备考进入复习阶段,而沈澜除了处理集团日常事务,大部分精力都投入了对城东临海地块更深入的调查中。
林州扬的阻拦,像一根细刺,不痛不痒,却让他无法对那块众人眼中的“肥肉”完全放心。
他动用了些渠道,绕开了明面上的一些关节,让人直接从历史档案和关联方的人际网络入手,掘地三尺。
项目竞标的日期近在眼前。
这天晚上,沈澜回到别墅时,眉宇间带着疲惫和深思。
林州扬刚做完一套英语模拟,正伸着懒腰从走出来,见到他,眼睛一亮就凑了过来。
“哥哥回来了!”他自然地接过沈澜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好,然后从背后抱住正在换鞋的沈澜,下巴搁在对方肩膀上,“今天怎么有点晚?”
沈澜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带着人一起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扬扬,你之前一直反对我争那块地……”
林州扬闻言,立刻绕到他前面,单膝跪在沙发上,面对面看着他,眼神专注:“嗯。哥哥是查到什么了吗?”
沈澜抬眼,点了点头:“你提醒得对。那块地的归属权,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清晰。”
“我们查到,它底下还有着几层未公开的抵押协议,涉及多年前的一桩复杂法律纠纷。如果最终拍下,很可能不仅要支付远超预算的额外资金去填这些窟窿,还会被拖入漫长的产权诉讼里,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语气犹豫:“团队评估后认为,风险确实远超我们之前的预期。我在考虑……放弃这次竞标。”
他说完,目光落在林州扬脸上,带着探究。他想知道,这个从一开始就异常坚定反对的少年,此刻会是什么反应。
林州扬听完,微微蹙了下眉,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然后起身,身体前倾,弯腰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哥哥,”他的声音放得很软,带着心疼,“你看,我就说那是块破地吧,让你费这么多心思去查,都累了。”
他蹭了蹭沈澜的鼻尖,继续道:“放弃就放弃呗。好的项目多的是,咱们不差这一块。哥哥的眼光和魄力,放在哪里不能赚钱?”
沈澜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只有纯粹的关切和支持,没有丝毫对他决策可能失误的质疑,也没有因自己“猜对”而生的沾沾自喜。
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嗯”了一声,“听你的。”
【任务完成度: 5%】 006的提示音在林州扬脑中响起。
夜深人静,运动方歇。
空气里还弥漫着暧昧的温度和气息。沈澜罕见地没有睡去,他躺在林州扬身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沉稳的心跳。
林州扬的手臂横在他腰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他手臂内侧细腻的皮肤。
“哥哥,后天那块地的竞标会,我也要去。”林州扬的声音带懒洋洋的。
沈澜微微蹙眉,侧过头:“你去做什么?”
那种场合,在他看来既无聊又充满算计,并不适合林州扬。
林州扬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沈澜的后颈:“去胡闹啊。”
沈澜彻底转过身,在昏暗的夜色中对上林州扬的眼睛:“什么意思?”
“有人费尽心思布这个局,不就是想看你志在必得,然后狠狠坑你一把吗?”林州扬的手指滑到沈澜背上,轻轻画着圈,“他肯定会暗中鼓动其他竞争者,把价格抬起来,营造出地块抢手的假象,逼你不断加码。”
沈澜沉默着,他知道林州扬说得没错。商业场上这种伎俩并不罕见。
“所以呢?”他问。
“所以,我去。”林州扬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沈澜的,“我就坐在你旁边,表现得任性、不懂事,不停地‘干扰’你。你呢,就配合我,表现得……嗯,意志消沉,被我扰得心神不宁,在谈判桌上节节败退。”
沈澜瞬间明白了他的计划。林州扬是要扮演那个“红颜祸水”,而他自己则顺势表现出被私情影响、判断力下降的假象。
这样,他主动放弃竞标,或者在一些非核心条款上做出“让步”,就显得合情合理,不会引起的过度怀疑。最终,让沈泉“成功”地以高价拿下那个烫手山芋。
“为什么?”沈澜看着他,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
他不明白林州扬为何如此执着于让他避开这个项目,甚至不惜亲自下场演戏。
林州扬凝视着他,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的嘴唇,印下一个短暂却温柔的吻。
“因为我想留在你身边。”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沈澜心上。
沈澜心头一颤,反手抱住他:“你现在就在我身边。”
“是啊,”林州扬把头埋在他颈窝,语气斩钉截铁,“我会一直在的。”
他轻轻吻了吻沈澜的肩膀,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汲取力量。
他还记得006最初的警告——不完成任务,就去死。
他闭上眼,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无论前路还有什么“任务”和“剧情”,他都绝不会放手。
沈澜,他护定了。留在沈澜身边,就是他完成一切任务的唯一理由和最终目的。
沈澜感受到他语气里那一丝异样的认真,虽然不解,但并未深究,只是点了点头:“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