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接近尾声时,沈澜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盒子,轻轻推过桌去,“礼物。”他的指尖在盒盖上停留了一瞬。
林州扬的眼睛倏地亮了,却没有立即打开。他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猜测:“澜澜,是手表?”
见对方摇头,又凑近几分:“那就是袖扣?”
“打开看看。”沈澜喉结微动,“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盒盖掀开的刹那,林州扬呼吸一滞。黑色丝绒上躺着枚吊坠,中央镶嵌着一片流光溢彩的白色鳞片,边缘缀着颗冰蓝色宝石。他小心翼翼地拈起来,对着烛光转动,那鳞片竟折射出蓝金交织的幻彩,美的惊心动魄。
“哥哥,”他呼吸一窒,声音发颤,“这是你的鳞片?”
沈澜耳根泛红:“嗯。喜欢吗?”
“特别喜欢!”林州扬突然站起来,走过餐桌捧住他的脸重重亲了一下,“我现在就要戴!”
银链扣上的咔嗒声清脆响起。
林州扬抚着胸前的鳞片轻笑:“以后我贴着心口戴,这样就像你随时都在听我的心跳。”
沈澜突然站起身:“回家。”他扯松领带掩饰发烫的脖颈,“现在。”
回到别墅,车库门缓缓关上,将外界隔绝。车内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餐厅的暖意和酒香。
林州扬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侧过身,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直直地看着驾驶座上的沈澜。
“哥哥,”他声音有些低,带着点试探,“我今天特别高兴。”
沈澜转头看他,没说话,忽然倾身过来,唇直接印上了他的。
林州扬怔了一瞬,随即扣住他的后颈,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气息交缠,车厢内温度骤升,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稳才分开。
林州扬笑着拽他上楼,推开房门。一瞬间,浓郁却不甜腻的花香扑面而来。满屋白玫瑰与香槟玫瑰在暖黄的小串灯下流淌成星河。
“你准备的?”沈澜有些意外。
林州扬没回答,只是把他拉到房间中央,转身面对着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沈澜,”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对我负责,也不是因为信息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所以,你……你能不能试着和我交往,更喜欢我一点?”
“不是试着。”沈澜说,“我现在就很喜欢你,林州扬。”
他上前一步,伸手将紧张得身体都有些僵硬的林州扬拥入怀中,主动吻了吻他的唇。
“这样可以证明吗?”
林州扬反身将沈澜压进花海,指尖摩挲着胸口的鳞片吊坠,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这些花都是为你准备的。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这样把你藏进花里。”
沈澜抬眼望进他盛满星火的眸子:“为什么?”
“因为...”林州扬俯身贴在他耳畔,呼吸烫得惊人,“我对你不只是喜欢。”
“我爱你。”
“胜过万物臣服于星空,胜过潮汐追逐月亮。”
“沈澜,我要与你共生共死。”
——
第二天早上,沈澜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得他眯了眯眼。身体传来清晰的酸痛感,尤其是后腰,但很清爽,显然被仔细清理过。
昨晚混乱又炽热的记忆瞬间回笼,他被林州扬那小子真挚的表白弄得心软,一时松懈,竟让这家伙占了上风,甚至被临时标记了!
想到这里,沈澜额角青筋跳了跳,一股混杂着羞耻和恼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太丢人了!他一个顶级Alpha,居然……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那个罪魁祸首不见踪影。花香依旧弥漫,却让他觉得更加烦躁。人呢?
正当他皱眉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州扬端着一碗瘦肉粥走了进来。看到沈澜醒了,快步走到床边,语气带着关切:“哥哥,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沈澜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火气莫名其妙散了些,但面上还是冷着:“我能有什么事?”他伸手想去接那碗粥。
林州扬却手腕一缩,躲开了他的动作。他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沈澜嘴边:“哥哥,我喂你吧。”
“麻烦。”沈澜蹙眉,觉得这举动太过腻歪。他下意识想抬手拒绝,却猛地注意到自己左手大拇指上多了一个东西。
一枚质地温润的白玉扳指,尺寸正好,衬得他手指更加修长有力。
他动作一顿,抬起手仔细看了看:“你给我戴的?”
“嗯。”林州扬点头,“昨天逛街看到的,觉得……很合适你,就买了。”
沈澜摩挲着扳指光滑的表面,触手生温。他心里其实有点满意,这礼物确实合他心意,低调又有质感。
但他看着林州扬那张带着期待的脸,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为什么是扳指,不是戒指?不过这话问出来,倒显得他多在意、多恨嫁似的。他立刻把这不合时宜的想法压了下去,闭口不言。
“哥哥,啊——”林州扬见他不说话,又把勺子往前递了递,像哄小孩似的。
沈澜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话是这么说,但他看着林州扬,还是微微张口,接受了投喂。
林州扬见他吃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完了整碗粥。
吃完后,沈澜靠在床头,目光再次落在拇指的扳指上,越看越觉得顺眼。
林州扬看他盯了那么久,以为他不喜欢,开口解释,“其实最开始是打算买戒指的,但后面又觉得不合适。”
沈澜眸光一亮又一暗,“没事,这个也行。”
林州扬看着他,忽然豁然开朗,突然笑了,“哥哥要是喜欢戒指,下午就去挑?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谁要戒指!”
林州扬凑近,鼻尖蹭着他发红的耳垂:“我,我想要。想把哥哥用戒指圈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沈澜猛地拿枕头压住对方的脸:“闭嘴!”过了几秒钟,他打开枕头,突然低声:“这个……挺好看。”
林州扬怔了怔,扑上来咬他锁骨:“那下次换哥哥给我买戒指!”
“想得美!”沈澜曲腿要踹,却被林州扬就势握住脚踝。指尖在他脚心轻轻一挠,惹得他身体一颤。
闹了一会儿,林州扬便伺候着沈澜起身洗漱,动作细致又耐心,连牙膏都提前挤好了,水温调得恰到好处。沈澜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受用得很。
洗漱完毕,林州扬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收拾昨晚布置的鲜花。
有些花瓣已经蔫了,他小心地挑出来扔掉,那些尚且鲜艳的,则被他重新修剪,仔细地插进几个造型别致的花瓶里。
沈澜靠在门框上看他忙碌,见他连那些稍微有点不完美的花枝都舍不得丢,忍不住开口:“还挺节俭,这都不舍得扔?”
“多漂亮啊,还能开好几天呢。”林州扬抬头对他笑了笑,阳光洒在他侧脸上,显得格外温暖。沈澜很明显,今天丝毫没有要去公司的意思。
然而,林州扬收拾完花,转身就坐到了书桌前,摊开了习题册和卷子,拿起笔开始写作业。
沈澜:“……”
他看着那个瞬间进入学习状态的背影,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我在家!我特意没去公司!我们刚确定关系!你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居然不来找我腻歪,反而去做那破作业?!
沈澜脸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进了书房,砰地关上门。
他打开电脑,开始处理积压的文件,顺便点开了视频会议,语气冷硬地给屏幕那头的高管们布置任务,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屏幕另一端的许岩看着自家老板那张阎王脸,心里叫苦不迭。他还以为老板今天不来公司能轻松点,结果……这又是谁惹到他了?
一个小时后,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林州扬探头进来,见沈澜还在开会,便没出声。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帮他续了杯温水,又端来一个摆盘精致的水果拼盘放在桌角。
然后,他自己安静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拿起手机玩了起来,不时抬眼看看沈澜。
沈澜虽然在开会,余光却一直留意着他。见他进来忙活一圈后就只顾自己玩手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沈澜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
林州扬立刻放下手机凑了过来,声音软软地:“哥哥,我给家教老师请过假了。我们今天去约会吧?”
沈澜心里那点别扭还没消,冷哼一声,拿乔道:“一个学生约什么会?学习去!”
林州扬早就get到了他的不开心,立刻解释道:“哥哥别生气。我收拾完花本来就打算直接跟老师请假来找你的,但老师临时考了我几道题,花了点时间。让你等久了是我不对。”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眼神诚恳。
他看着沈澜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伸手拉住他的手,拖长了尾音撒娇:“哥哥~别生气了嘛。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沈澜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尤其是听到他是被老师绊住了,心里的那点不快也散了大半。他面上还是维持着矜持,瞥了他一眼,问道:“想去哪?”
坐进车里,林州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好具体去哪约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驾驶座的沈澜:“哥哥,我们去哪?”
沈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发动了车子。
林州扬赶紧掏出手机搜索,眼睛一亮:“哥哥,去水族馆吧!附近新开了一家,评价很高的!”
沈澜没什么意见,打了方向盘朝着水族馆方向驶去。
工作日的水族馆人不多。巨大的玻璃隧道内,各种色彩斑斓的鱼类悠然游弋。沈澜一走进来,就发现了一些异样。
那些原本分散在各处的海洋生物,无论是慢吞吞的海龟、成群的小鱼,甚至是隔着玻璃的另一侧生物,似乎都隐隐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聚拢,隔着玻璃静静地注视着他,显得格外温顺。
“它们把你当王了?”林州扬戳了戳沈澜后腰。
沈澜拍掉他作乱的手,示意他安分点,低声解释:“人鱼族本来就能号令深海生物。”
林州扬觉得又神奇又有趣,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那些异常热情的鱼群和沈澜的侧影拍了几张照片。
沈澜看他拍得起劲,忽然开口:“要拍就一起拍。”
林州扬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点头:“好!”他连忙找了一位路过的工作人员,拜托对方帮他们拍几张合照。
在幽蓝的海水背景和好奇的鱼群“注视”下,两人留下了第一张正式的合影。照片里,林州扬笑得眉眼弯弯,紧紧挨着沈澜,而沈澜虽然表情依旧淡淡的,但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中午,两人在水族馆内的餐厅吃饭。看着窗外游过的鱼群,林州扬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哥哥,你既然是人鱼,为什么一直生活在陆地上?你的家人呢?”
沈澜切牛排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解释:“我没有太多幼年的记忆。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在陆地上,是沈爷爷收养了我,给了我名字和身份。”他顿了顿,继续道,“沈爷爷原本有四个亲生子女,两个死于意外,一个失踪,剩下的那个,就是沈泉,因为心术不正被赶出了家族。所以,沈家的家业最后交到了我手上。”
林州扬听得心头微沉,没想到沈澜的身世如此复杂。他有些担心地问:“那哥哥,你的身体……之前不是江夏在负责你的药和那个修复液吗?现在他倒了,会不会有影响?”
沈澜摇摇头:“不用担心。江夏只是明面上管理着一个实验室,但那实验室本身是我的产业,核心技术和人员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林州扬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下午,他们去看了人造湖泊里的人鱼表演。那些在水中优雅舞动的“人鱼”其实是戴着精美尾鳍、水性极佳的omega演员。表演很精彩,周围的观众不断发出惊叹。
林州扬却凑到沈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偏爱和骄傲:“哥哥,她们跳得是很好看,但你的尾巴,比她们的所有道具加起来都要漂亮一万倍。而且,哥哥很香”
沈澜拎着他卫衣帽子往后拽:“你属狗的?”
“属狐狸。”林州扬嬉笑着反手抓住他手腕,“其实第一次在海溺水时,我就看见鱼尾了...当时以为是濒死幻觉。我什么时候能再看一次啊?”
荧光映照下,沈澜耳廓染上淡粉:“再看收费,一次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