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州扬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脑子嗡嗡作响。
季维港看着他一副世界观崩塌的傻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认命地开始科普:“简单说,这就是个Abo的世界,绝大部分人会在青春期分化。
Alpha,强势,聪明,帅气,力气大,还有信息素,能威慑对手也能标记omega,就是咬脖子,分临时和永久的。有易感期,那会儿情绪特别不稳定。
omega,体质弱但信息素诱人,主要负责生孩子,他们有发情期,得靠Alpha或者抑制剂熬过去。
beta最多,平平无奇,没信息素,不受影响也不影响别人。
还有极少数Alpha能二次分化成Enigma,牛逼大发了,能标记所有性别,包括Alpha。”
林州扬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盯着季维港头顶那对毛茸茸的耳朵,迟疑地问:“那你……是什么?”
季维港翻了个白眼,语气嘚瑟:“这还不明显?Alpha好吧!”
“那我呢?”林州扬立刻追问。
“你?”季维港上下打量他,斩钉截铁,“beta啊!纯得不能再纯了!”
林州扬莫名有点不服:“凭什么?”
凭什么发小是A,自己就是个普通b?
“什么凭什么?”季维港莫名其妙,“这玩意儿天生自己分化的,跟抽盲盒一样,你问我我问谁去?”
林州扬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飘向那对抖动的大耳朵:“那你为什么有耳朵?”
“废话!”季维港没好气地摸了一把自个儿的兽耳,“我分化后物种倾向是阿拉斯加雪橇犬!这是自带属性!帅不帅就完了!”
林州扬脑抽地接了一句:“那你开心的时候……会晃尾巴吗?”
季维港的脸瞬间黑了,捏紧了拳头,牙缝里挤出声音:“林、州、扬!你是不是皮痒找揍?!”
“开玩笑,开玩笑。”林州扬立马认错,低头扒拉盘子,“吃饭吃饭。”
季维港哼了一声,这才重新拿起刀叉,头顶的耳朵却不爽地压成了飞机耳。
林州扬用叉子无聊地戳着盘子里的意面,突然抬头问:“沈澜是Alpha吗?”
“咳咳咳——!”季维港一口水直接呛进气管,咳得惊天动地,脸都憋红了。
他好不容易顺过气,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瞪着林州扬,“他不是一看就很明显吗?那身高!那气度!那张脸!包Alpha的啊!顶级中的顶级!你问这个干嘛?”
“好奇。”林州扬面不改色,接着抛出一个问题,“那bate和Alpha能在一起吗?”
“微乎其微!”季维港斩钉截铁,“很少有Alpha会选beta当老婆,信息素都没法匹配好吧!Alpha本能就会被omega吸引,吸引力都不在一个层面!”
“那当老公呢?”林州扬追问。
“???”季维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说什么?Alpha找beta当老公?闻所未闻!哪个Alpha能甘心被一个beta……压?”他说出这个词都觉得离谱。
突然,他脸色一变,猛地凑近压低声音,“林州扬!你他妈该不会是喜欢上沈澜了吧?!”
林州扬想了想沈澜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和清冷的气质,点了点头:“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那样一个人,很难不让人注意吧?
“正常个屁!你有病吧!”季维港急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打住你这危险的念想!我跟你说,沈澜那种人,站在食物链顶端的Alpha,心思深得很,身边什么omega没有?你一个beta凑上去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哎!你干嘛去?!”
他话没说完,林州扬突然站起身,目光直直望向餐厅入口。
季维港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魂差点吓飞——沈澜本人正走进餐厅!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西装革履、气场不凡的男人,显然是在谈事情。
更让季维港窒息的是,林州扬这个不怕死的,竟然径直就朝那桌走了过去!
季维港内心疯狂呐喊:祖宗!爹!你回来啊!
他捂住眼睛,简直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剧。
林州扬走到沈澜那桌前,无视了他身旁那些精英投来的诧异目光,态度自然地开口:“不好意思,沈先生,能加一下您的微信吗?”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沈澜旁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风流倜傥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调侃道:“小弟弟,勇气可嘉啊。不过这位沈大总裁可是从来不加陌生人微信的。”
他话音刚落,就惨遭打脸。
沈澜抬起眼,目光落在林州扬脸上,沉静地看了他两秒,然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拿出手机,调出了个人微信二维码,将屏幕转向林州扬。
“扫我。”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清晰无误。
林州扬立刻拿出手机扫码,发送好友申请,看着沈澜那边点了通过。
他收起手机,对着沈澜和他略显错愕的同伴们礼貌地点点头:“希望您和您的朋友晚餐愉快。”说完,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全程不过一分钟。
季维港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沈澜的微信?!就这么加上了?!
等林州扬回到座位,季维港一把抓住他胳膊,声音都在发颤:“爹!你是我亲爹!你怎么敢的?!他居然还真给了?!”
林州扬坐下,拿起叉子:“有什么不敢的。他人很好。”
“他人很好~”季维港夸张地模仿着他的语气,“说得跟你多了解他似的!”
林州扬吃了一口面,抬眼看向季维港,眼神里有一种季维港看不懂的笃定:
“会了解的。”
夜深了,游艇上的喧嚣渐渐沉淀。林州扬下午睡得太足,此刻毫无困意。他靠在床头,用平板电脑翻阅着这个世界的常识,试图拼凑出“林州扬”原本的人生轮廓。
浏览着网页和原主留下的零星记录,他对这个世界的框架有了大致了解。翻到通讯录时,他注意到里面没有任何“母亲”的联系方式,只有一个备注为“爸”的号码。
看来原主的母亲大概率不在了。 他点开微信里和“爸”的聊天记录,内容寥寥无几,几乎全是原主单方面的索要:新款游戏机、限量球鞋、游艇门票……而对方的回复永远简洁:“已转”、“买了”、“玩得开心”。中间夹杂着几个时长不足两分钟的通话记录。
关系真够淡漠的。 林州扬扯了扯嘴角,不过也好,省心。
放下平板,睡意依旧全无。游艇上的夜晚安静得有些过分。他索性起身,套了件外套,决定去酒吧喝一杯。
酒吧顶层的私人包厢里,气氛与外场的喧闹截然不同。顾阙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终于忍不住好奇,凑到沈澜身边问:“澜哥,晚上在餐厅,江夏在我没好意思细问,你干嘛破例给那个小男生微信?这不像你风格啊。”
沈澜靠在真皮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闻言眼睫都没抬一下:“他是昨天跳海救我那个人。”
“哦~”顾阙羽恍然大悟,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场面混乱,他只记得沈澜抱着一个人破水而出,自己光顾着担心沈澜了,根本没留意被救的是谁。“你救他还差不多吧。他那小身板,跳下去纯属添乱。”
沈澜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喝了口酒。
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表情严肃的男人走进来,恭敬地对沈澜低声道:“沈总,人找到了,已经关起来了。我带您过去?”
沈澜立刻放下酒杯站起身,示意对方带路。
“哎?等等我!”顾阙羽立刻来了兴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澜澜你这找人速度可以啊!”
楼下公共酒吧区,音乐声震耳欲聋。
林州扬坐在吧台前,看着酒单上花里胡哨的名字,随手一指:“就这个。”
酒保很快递上一杯霓虹色的饮料,看着像果汁,入口也是甜滋滋的。林州扬一杯接一杯,酒精的后劲缓慢却顽固地爬上来,他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视线有些模糊。
期间有几个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过来搭讪,都被他摆摆手不耐烦地打发走了。
喝完这杯就回去睡觉。 他晕乎乎地想,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甜腻的液体。
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打算离开吧台。视线扫过喧闹的人群,猛地定格在一个走向包厢区的挺拔背影上。
好眼熟……在哪儿见过……
酒精麻痹了思考能力,身体却先一步行动。他几乎是本能地、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眼睛只盯着那个背影。
“嗨,帅哥,一个人吗?加个微信呗?”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突然挡在他面前,笑靥如花。
林州扬看都没看她一眼,像个认准了目标的迷糊导航,直接绕开她,嘴里嘟囔着:“不用了……”脚步不停地继续追着那个即将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
七拐八绕到了底层船舱的杂物间,逼仄的空间里堆满了缆绳和清洁工具,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海水咸腥的气味。一个男人被粗绳捆着扔在角落,吓得浑身发抖,涕泪横流。
“沈总!沈总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轻轻碰了您一下……”他话没说完,旁边那个带路的黑衣保镖直接抡起拳头砸在他肚子上!
“呃!”男人痛得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闷哼。
“问你了吗?没问别开口。”保镖声音冰冷。
沈澜居高临下地站着,阴影笼罩着地上的人,声音没什么温度:“谁让你推的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人哭喊着,“是在网上和我联系上的…他给我转了钱…我没见过他…我没想过要害您!求求您放过我吧!”
沈澜皱了皱眉,这些信息毫无价值。他懒得再多费口舌,对保镖偏了下头:“把他摁海里清醒清醒,问出点有用的。别搞死。”
“是,沈总。”
沈澜转身走出这间令人窒息的杂物间,刚带上舱门,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走廊阴影里站着一个人,正呆呆地望着他这个方向。
是那个小男生,林州扬。
沈澜脚步顿了一下,对跟在后面出来的顾阙羽说:“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顾阙羽也看到了林州扬,惊讶地挑眉:“我去?小弟弟,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林州扬眨了眨眼,似乎反应有些迟钝,抬手指了指沈澜:“跟着他。”
顾阙羽:“……”他看看沈澜没什么表情的脸,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林州扬,识趣地举手,“得,我先撤了。澜哥,有事吱声。”说完赶紧溜了。
沈澜没说话,转身朝着通往上层甲板的楼梯走去。林州扬就像个被设置了跟随程序的小机器人,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甲板上海风很大,吹散了酒气,也带来寒意。沈澜走到护栏边停下,转过身,看着几步之外乖乖停下的林州扬:“你跟着我干什么?”
林州扬眼神有些迷茫,老实回答:“不知道。”
“刚才在下面,你听见了什么?”沈澜盯着他,月光下的面容俊美却疏离。
“全部。”林州扬回答得毫不犹豫。
沈澜忽然笑了。不是温和的笑,而是那种带着点玩味和危险的弧度,唇角勾起,眼神却更深了些。
这一笑,让林州扬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美人一笑动京城……古人诚不欺我……
“这么老实?”沈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扔下去喂鱼?”
林州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语气异常笃定:“不信。你是好人。”
沈澜:“???”
他几乎要被这句天真的论断气笑。好人?他沈澜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手上沾的东西可不干净,跟“好人”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你从哪看出来的?”他倒是真想听听这小孩的谬论。
林州扬的逻辑简单又直接:“你救过我,我的命归你。”
这句话太过直白又太重,像一块石头猛地砸进沈澜心里,把他所有准备好的威胁和警告都噎了回去。他沉默了几秒,才略显生硬地吐出四个字:“……我不稀罕。”
“哦,好吧。”林州扬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问,“那你稀罕什么?我给你。”
沈澜这时才彻底意识到,眼前这小子恐怕是醉得不轻,思维逻辑根本不在正常频道上。他跟一个醉鬼较什么劲?
“我什么都不稀罕。”他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语气放缓了些,带着打发人的意味,“你回自己房间睡觉去。”
“哦。”林州扬应了一声,果然听话地转身,慢吞吞地朝着客舱方向走去。
海风吹起他柔软的发丝,他的脚步有些虚浮,看起来确实像醉了。
但如果沈澜此刻站在他面前,就会发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