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当天周林羽是应该找魏枭谈一谈的,但不凑巧的是,那天魏枭刚好不在魏家的庄园里,所以她并没有见到魏枭的人。
加上那天她用了技能,又见了血腥,整个人都有些疲倦,回到魏家之后就回了房间。
深夜,魏家的庄园里一片寂静之声,在这种越是宽阔的地方,深夜里的静谧便越是让人心慌,哪怕只是一个脚步声,也能清晰的落在人耳朵里,踩在心跳上,让人莫名心紧。
当然睡着的人是没有知觉的。
洁白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房间,落在地板上,让夜晚的黑色多了一抹漂亮的光亮,她的房间很大,但在床尾的那面墙角处,却亮着一盏晕黄的壁灯,灯光没有落在床尾凳上,而是打在了一个人的后背上。
他安静的站在床尾处,身上穿着一件黑金色的西装,碎发被整齐的梳在脑后,哪怕是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也能看出来,他刚从一个隆重的聚会里下来,连衣服都还没有换,就赶了过来。
只是他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能透过朦胧的月光看出大概的轮廓,让那张脸仿佛被光影刻画一样。
但那双眼睛,哪怕是在黑夜里,也格外的有存在感,那道深刻的目光毫无阻挡的落在床上人的脸上,静谧无声的同时带着无法忽视的锐利。
忽然,那人动了起来,朝着床头走去。
他的步伐很轻,似乎并不想吵醒睡着的人,几个呼吸声后,他站在了床边缓缓坐下,同时窗外的月光也落在了他的脸上,那张浓墨重彩的脸,瞬间显露在夜色里。
魏枭穿着西装,但领结却已经被取下,白色衬衣的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是解开着的。
魏枭平日里大多数都穿着舒适的唐装,除了一些特定的场合,他基本不会穿西装,所以他是从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严谨的味道,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
所以当他解开衬衣扣子,反倒多了一抹说不出的慵懒和韵味。
只是看到的他这副样子的人,太少。
他微微低着头,垂眸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人,原本眼底还有的那一丝距离与淡漠,在此刻已然消散,反而变得柔和下来,似乎那份习以为常的冰冷被驱散,多了一些人的味道。
床上的人穿着白色的睡衣,漆黑的长发如绸缎般散开,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人,睡觉却还是一副小孩儿模样,乖巧的毫无戒备。
上一次他说,‘他希望下一次,她是带着结果来的’,话是这么说,可他并没有报什么期望,毕竟背后的人确实藏得很深,连他一时间都没有抓住尾巴。
可是她却杀的干脆利落。
还有……
她对小延的感情。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她是抱着这样的一份情感。
难怪从来就不喜欢乐园的她,会愿意回来,甚至愿意做那个鱼饵……或许,这份感情,早就有迹可循,只是他从来没有朝着那方面去想。
白皙修长的指尖在月色之下,仿佛带着透明的光,指尖轻拂过她温热的脸颊,低垂的眼眸比窗外的夜色还要幽深,他凝视着她的脸,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于是,从这一天起,冥冥之中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魏延,为了魏延甚至不惜直接和裴家对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只是,这么深刻,这么感人的感情,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魏枭的指尖太冷,原本熟睡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弄得很不舒服。
她皱起眉头,轻哼了一声,抬手将脸颊上的指尖拂开,随后又将身体蜷缩了起来……
那声陌生而熟悉的轻哼声,让魏枭的手停滞在半空之中,指尖微微弯曲。
他的手泛着凉意,可方才打开他的那一只,却十分温热柔软,甚至让魏枭有一种被灼伤的错觉……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中的愣神很快隐下。
他将被子重新给她盖好,自己也站起身,修长的背影重新隐秘在了房间的黑暗里,直到那声很浅的关门声响起。
就在魏枭离开后的半小时,原本床上熟睡的那人沉闷的呼吸声变轻,紧闭的眼睛,也蓦地睁开,明亮的眼睛里,哪有半分睡意和恍惚。
她眯起眼,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小声嘟囔:“难道是我太轻易就找到裴凛,让魏枭起了怀疑?”
“刚才他的手落在我脸上,冷颤颤的,我都以为他要掐住我的脖子……”
“但我好歹为魏延报了仇,他总不能过河拆桥吧,记忆里他对这个养女可没有敌意啊。”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我想多了,他现在没有理由除掉我,就算是棋子,我也处于一个关键的位置,不会那么容易被提子的……”
“没错没错,放轻松……”
说着周林羽又闭上了眼睛,耳边再次安静,但一分钟后她又睁开,脸上一片认真。
“以防万一,我还是赶紧准备第二次boss暗杀,只要boss死了,什么变动她都不带怕的,如果没杀boss就下线,她一定会心梗!”
……
第二天一早,她刚到客厅,便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周林羽放缓了脚步,走到前方,才发现是穿着居家服的魏枭,而她的视线往周围的角落里看,发现那个经常跟着魏枭的管家大叔正恭敬的站在右边的角落里。
这是在等她吗?
周林羽也识趣的没有问,而是直接走到沙发的右边,说恭敬倒也谈不上,但该有的态度却也没少,她脸上带着微笑,语气温和。
“父亲今天怎么到这边来了?”
她现在住的地方和魏枭住的地方,都是单独的一栋小楼,每栋楼都有独立的所有设施,也包括宽敞的客厅,而魏枭大多数都是在他自己的那栋楼里,很少出现在她的小楼里。
魏枭放下手里的一个黑色笔记本,抬眸朝着她看过去,瞄了一眼她高高扎起来的头发,还有那份比以往都要轻松的笑容。
“我听说了你在裴家做的事情,所以过来和你聊聊。”
周林羽坐在了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脸上的笑容小了些:“父亲是觉得我做错吗?”
魏枭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我说过,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兜着,所以在我这里,没有对错,只有做的人是谁。”
“那父亲想要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暗杀你的人是裴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