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南部,裴家私人医院。
行政私人病房很宽敞,一个会客厅,一个接待室,还有两个卫生间话,最里面才是病房。
经过几天的休养,裴屿身上虽然还缠着绷带,但已经出了IcU转入普通病房,此时的他正坐在病床上,看着手机里魏家发出的葬礼时间。
张扬坐在他正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正玩着游戏,但眼睛却时不时的偷瞄着他哥的表情。
裴屿将手机放到一边,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瞧着有些虚弱,但眉宇间却不见一丝病人该有的松散,反而格外的暗沉,
张扬从小就跟在裴屿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病弱的样子。
提到病弱,他的脑海里又闪过那天,他哥满身是血的模样……
哪怕只是回想也一阵恐怖的心悸。
“哥,你的伤还没好,要不魏家的这次,就让家族里的老头子替你去吧。”
床上坐着的人抬眸朝着他看去。
裴屿的长相数一数二,但又区别于一般男人的帅气,他的眉眼很近,是别人嘴里的眉压眼,有一种独属于西方雕塑的深邃。
只是抬眼朝人看过去,便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再加上他在乐园的地位,敢和他直视的人,也就不多了。
“老头子?族里的老头子们,可打发不了魏爷。按照惯例,三大家族的直系红白事,每个家族都是会派人过去,根本不需要他这么声势浩大的通知。”
“他现在这么做,就是敞开了告诉我们,去的人,他的身份和地位,必须配的上他的通知和邀请。”
“而他是魏家的话事人,那么理所应当的,我们和张家,也该是话事人出面,不然怎么够资格。”
张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这样啊,不过也难怪,这魏爷就魏延一个儿子,人死了,他想大办也很正常。”
“正常?”裴屿难得的白了他一眼。
“你见过他魏枭招摇吗?那么低调的一个人,现在兴师动众的,一定不是葬礼这么简单。”
听到裴屿的话,张扬顿时震惊脸,连手里的游戏人物已经死亡都没有发现。
“难道说,他想趁着这场白事,将我们两大家族都给炸了?!”
裴屿看着他那头粉毛,难得的闭了闭眼,抬手抚住额头,他中枪的肺部好像又抽痛起来了。
“哥你叹气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滚出去,我要休息一会儿。”
张扬乖乖的站起身。
“哦,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眼看张扬要走出门,裴屿却忽然叫住了他,泛着冷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等等,杀我的人,有消息了吗?”
张扬抓了抓头上的粉毛,摇了摇头。
“没有,巷子里那些人死的很干净,我们顺着身份查了一些,但背后的人手脚很干净,都是一些没有背景的新人,无法顺藤摸瓜。”
“至于最后那个没有死掉的狙击手,下边的人去对面的大厦看过了,没有一点痕迹,而且那地方比较破旧,除了一口入口有监控以外,顶楼和楼梯口都没有,我们向安保和物业问过,那天没有什么陌生面孔进入过大厦。”
“还有那地方,前一天我们的人都检查过,没有问题的,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一样。”
裴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继续查,无论多久,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是。”
……
乐园,东北区,张家地盘。
二楼一间古香古色的茶室里,中间有四个人,刚好是两男两女,正搓着麻将。
“裴老三被暗杀的消息你们都知道吧,听说差点就死了,现在都还在医院呢。”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女孩儿,一边盯着手里的牌,一边开口说道。
“那是差点死了,不还是没死吗?二筒。”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率先接话。
“碰!六万。”
金发女孩儿拿起桌上的二筒放到自己手边,随后接着说:“虽然没死,但重伤也不亏啊,以往他那么嚣张,现在总算是被搓了一次锐气,下一次见到他,我非得说上一句。”
“他可是裴家的话事人,你拿什么身份去说,暗恋者吗?五条。”金发女孩儿旁边的一个黑长直,忍不住捂嘴笑道。
金发女孩儿眼睛一眯,身上杀气四溢:“该死的,张雅,你能不能别老揭我伤疤。”
“我就是实话实说,当初某人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人在江湖飘,难道还不能让人瞎一次!”
一想到自己曾经对着裴屿,一见钟情这件事,金发女孩就觉得难受。
因为这件事情,她没少被洗刷,而且在这三人面前,老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挫败感。
这个也不能怪她啊,谁叫裴屿长得人模狗样的。
当时她刚从外面回来,又不知道他身份。
“自摸,清一色带杠。”
就在她沉默憋闷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男人将一张九条摆在桌面上,随后将手里的牌全都倒了下来,赫然就是条子的清一色。
男人长得也不错,二十出头的样子,浅棕色的碎发,白皙的脸上带着笑容,而他的笑容像是一阵清风,让人看着格外舒服。
用他们张家老头子们的话来说,真是长了一张不属于乐园的脸。
但了解他的人却又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乐园了。
【虚假的城市,就该有虚假的人。】
而张厉的脸就虚假的带有迷惑性。
只是迷惑的,不包括牌桌上对他了如指掌的三人。
坐在张厉对面和旁边的三人,顿时拉耸的一张脸,仿佛被人放了血一样。
“不是吧厉哥,这都第几把自摸了,你看你抽屉里的筹码,还让不让人活。”被叫做张雅的黑长直美女,支着下巴,压着腔调的说着。
张厉笑容不变的打开了自己的抽屉,里面满满放着一堆的筹码,如果放的是扑克牌,那必然是一副牌都给他凑齐了。
“侥幸,侥幸,你们也别灰心,说不定下一把就抓住我了对吧。”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嘲讽的轻呵了一声。
“不玩儿了,再陪你打下去,我肯定连内裤都得输给你。”
“锋哥这话说的,我要你内裤做什么,不过,既然不玩儿了的话,那就……”
张厉笑着拿出筹码,也没有去数,只是把手机的收款码弄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三人看着他小人得志的脸,脸色格外难看,却还是纷纷拿出手机,紧接着,三声滴滴声响起,随后就是几道机械的声音,在张厉的耳边响起。
“收款码到账xxx!”
“收款码到账xxx!”
听到还有语音播报,三人都是一愣。
“不是吧,张厉你个死变态!赢钱就赢钱,居然还通报羞辱!”
张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以为我已经是厚颜无耻了,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厉满意的收起手机:“这样才有赢的感觉啊,悄悄咪咪的,多没意思。”
金发女孩儿握紧了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你看我下次不带一个喇叭过来,我就不信下次还能赢。”
“得,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张雅耸了耸肩膀,无奈的摇头。
“不过说回来,暗杀裴屿的那些人,不会是你找的吧。”
张锋将自己抽屉里剩下的两个筹码扔在桌子上,锐利的目光透过眼镜落在张厉的身上。
可中年男人这么一说,旁边的两个女孩也一时没有作声的看向了张厉。
张厉将目光从自己的零钱余额上挪开。
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瞧你们说的,我是搞暗杀的那种人吗?”
张雅也跟着站起身,淑女的将头发别在耳后,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的脸,笑着温柔说道:“别说,你的阴险和裴家老三差不了多少,要不然这话事人也落不到你身上。”
张厉的笑容隐下,露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没想到我在你们心里这么恶毒。”
金发女孩儿看着他那做作的样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也跟着站起身:“咦,受不了了,你本来就很恶毒好不好。”
三人不想看他演戏,纷纷快步往外走去。
张厉见他们要跑,急忙又喊了一句。
“等等,过两天魏家的葬礼谁和我一起去啊!”
“没空!”
“我也没空!”
张厉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没义气……”
随后他将手机拿起放进裤兜里,漆黑的目光落在桌面的麻将上。
“不过,我也好奇,是谁比我还有胆子,敢直接杀裴老三……”
下一秒,他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然后说服他,我们两个一起杀,不就事半功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