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鹿野重逢后,衡辰也很自然地再次搬回了她的住处。
虽然名义上是“临时寄宿”,但两人都没有提过什么时候结束,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只是最近,衡辰在会馆里的热度实在太高了。十五岁晋升一级执行者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每一个角落,不少妖精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想来一探究竟。
这天,衡辰和鹿野正在屋内。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叩叩叩”的敲门声。
衡辰眉头一挑,懒洋洋地起身去开门。
门一推开,一道活力满满的声音立刻钻了进来:
“你就是衡辰吧?!”
衡辰一愣。面前站着一位极为活跃的妖精,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精灵耳尖缠着绿色的头带,一双眯眯眼笑得像月牙:“十五岁的一级执行者?你好呀,我是小绿!你是无限大人的徒弟吧?”
“……”衡辰还没来得及回应,旁边又冒出另一个妖精。
她绑着双马尾,翠绿的发色亮眼到近乎冷冽,神情清淡寡言和鹿野一样冷淡,肩膀上还各蹲着一只小木偶,似乎会随着她的情绪微妙地摆动。
衡辰差点没被吓到:“我超,盒。”
他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
“欸欸欸!别关门啊!我们没恶意!”小绿慌了,连忙挥手阻止,动作像只扑腾的小鸟。
屋里传来鹿野平淡的声音:“谁?”
衡辰猛地回头,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师姐!不对,师父!我们快逃吧,我被开盒了!”
鹿野抬眼看他,神情淡淡,反手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脑瓜崩:“少发神经。”
“嘶——!”衡辰抱着脑袋蹲下,泪眼汪汪。
鹿野懒得理他,转身走到门口,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两位一级执行者?”
“啊,鹿野大人!”小绿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礼貌地打招呼,“没想到您也在这里,您和衡辰住一起啊?怪不得关系这么好。”
鹿野眉梢微挑,淡淡“嗯”了一声,既不解释,也不否认。
鹿野转头看向小绿:“二位此来何事?”
小绿眨了眨眼,兴奋地说道:“我们就是来拜访一下衡辰啦!鹿野大人您不知道吗?衡辰以十五岁的年纪就当上了一级执行者,现在他可是会馆里热议的对象呢!看你们的反应好像我们是第一批来拜访他的诶!好开心!”
说到这,小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身边的少女:“对吧,天心?”
“嗯。”天心只是点了点头,神情冷淡,声音轻若羽毛。
她转向衡辰,眼神冷静而无波澜:“我是天心。”
衡辰愣了两秒,随后回应道:“……你好,我是衡辰。”
天心没有再说话,肩上的两只小木偶却一上一下晃了晃,一个笑脸,一个无表情,仿佛在替她回应。
衡辰盯着那两个小木偶看了半天,满脸写着好奇,忍不住凑到鹿野耳边,小声嘀咕:“师姐……不对,师父,那俩木偶是干什么用的?”
鹿野眼尾轻挑,语气淡得像云:“不该问的,少问。”
衡辰立刻缩了缩脖子,乖乖闭嘴。
这时,小绿突然凑上来,笑得眉眼弯弯,声音里带着天生的活力:“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小绿!跟天心大人一样,也和你一样,都是一级执行者哦~”
“哦~小绿啊。”衡辰一边打量他,一边吐槽,“这名字好随便,让我想到了之前鸠老跟我说的大松。”
“哈哈哈!”小绿一点不介意,反而笑得更开心,“妖精的名字嘛,随意点就好啦!我喜欢绿色,就叫小绿啦。”
“这样啊,那我喜欢师姐……”衡辰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鹿野捏住。
“少乱想。”鹿野声音很淡,却莫名有点危险。
“哎哟哎哟,错了错了!”衡辰连忙求饶。
“噗……”小绿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我总觉得鹿野大人跟衡辰大人在一起之后,变得比以前开朗好多呢!我印象里的鹿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寡言少语啊。”
“哦?”衡辰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你刚刚叫我什么?”
衡辰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哦?你刚才叫我什么?”
“衡辰大人?”小绿歪着头,有些不解。
衡辰顿时眉飞色舞:“快,多叫几遍!”
小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到底是十五岁的小孩,有这种虚荣心很正常。随后小绿笑眯眯地应道:“好的,衡辰大人。”
“哎!”衡辰兴奋得像打了鸡血。
“衡辰大人~”
“哎!”
“衡辰大人?”
“哎!”
一来一回,俩人愣是玩出了节奏感。
屋内回荡着“衡辰大人——哎”的循环声。
衡辰和小绿就这样,一个喊一个应,像是玩起了幼稚的接龙游戏。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欢乐的循环声。
天心静静地站在一旁,眉头几乎不可察地皱了皱,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片刻,最终轻声开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鹿野一脸无奈,淡淡答道:“小衡,一直就这样。习惯就好。”
“倒是和小绿挺合得来。”天心淡声评价,随即补了一句,“两个都挺幼稚。”
“师姐——”衡辰立刻凑到鹿野身边,眼神亮晶晶的,“气氛都这样了,你也喊我一声‘衡辰大人’呗。”
鹿野缓缓转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要我喊你什么?”
“衡——”话还没说完,衡辰的脑袋便结结实实挨了鹿野一拳,疼得他连连揉头。
这时,小绿也凑了过来,双手叉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鹿野大人,不如您也喊一声吧,就当是鼓励鼓励衡辰?”
话音刚落,鹿野的眼神缓缓扫过去,冷意如刀锋般掠过。
小绿打了个激灵,脖子一缩,讪讪笑着退开:“当我没说……”
天心则静静地注视着衡辰,声音淡漠,却透着一丝审视:“十五岁,一级执行者。……真近距离看,反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小绿和衡辰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很快就热络得像认识了很久。
“说吧,小绿,”衡辰忽然眯起眼,神秘兮兮地开口,“你和西木子到底什么关系?”
“啊?怎么突然提到西木子大人?”小绿愣住了,挠着头满脸疑惑。
“你的眼睛啊。”衡辰指了指他那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和西木子长老一模一样。我怀疑你俩是不是失散多年的远房亲戚。说,你这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小绿一愣,随后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可比西木子大人年轻多了好吗?还有我的眼睛当然是睁开的啦,只是天生这样,看起来像眯着而已。”
“哈哈,你真有意思!就因为这一点,就把我和长老扯一起,哈哈哈!”小绿笑得直不起腰。
衡辰一本正经地点头:“那是当然!说到眯眯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西木子嘛。对了,以后你别叫我衡辰大人了,叫我小辰得了,正好和你的小绿对上。”
“行啊,这个有意思!”小绿爽快答应,“那以后就叫你小辰啦!”
衡辰拍了拍他的肩:“下次你干脆带个假发,直接去cos西木子长老,效果绝对一模一样。”
小绿眼睛笑得更眯了:“那可不敢,那可不敢,哈哈哈!”
一旁,天心和鹿野同时陷入沉默。
天心微微偏头,看着衡辰和小绿笑得像两个小孩,淡声问鹿野:“……他以前一直是这样的吗?”
鹿野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不对啊……小时候明明挺乖的。这才几年不见,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