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的天空,似乎永远蒙着一层洗不净的灰黄阴翳。老潇独自一人,行走在荒芜的公路上。路面龟裂,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枯黄的杂草。两侧是连绵的废墟,偶尔能看到倾倒的路牌,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难辨。风吹过空荡的窗洞和锈蚀的车壳,发出呜咽般的哨响,像是在为这个死去的世界唱挽歌。
背包比之前沉重了不少,里面装着从医院搜刮来的宝贵物资:浓缩营养剂、抗生素、绷带、几瓶水,还有那本皮质笔记本和闪烁绿光的电子信标。腰间挂着那把暗银色的奇特左轮手枪,以及仅剩9%能量的磁能步枪。胸口的晶体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温热,与笔记本上记载的坐标方向一致,成为他在这片迷失之地上唯一的罗盘。
萨沙、伊戈尔冰冷的尸体,迈克失踪前那绝望而决绝的眼神,维克多下落不明的阴霾……这些画面如同鬼魅,不时在他脑海中闪现,带来阵阵刺痛。但他强迫自己不去深想,将所有的情绪转化为脚下坚定的步伐和眼中警惕的寒光。
生存是唯一的目标,前往坐标是唯一的希望。
根据笔记本上的坐标和他在一处废弃加油站找到的、勉强还能辨认区域的地图碎片判断,他的目的地大致在西北方向,距离他目前的位置大约有……一百五十公里。在交通完好的世界,这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在这里,在每一步都可能踩到陷阱、每一处阴影都可能潜藏着杀机的废土,这段路程无异于一场漫长而残酷的远征。
第一天,他沿着残破的州际公路前进,尽量避开城镇中心,宁愿绕远路走荒野。荒野同样危险,但至少视野相对开阔。他遭遇了几小群游荡的感染者,利用地形和精准的点射(用捡来的、弹药所剩无几的突击步枪)无声解决。节省磁能步枪的能量,以备不时之需。
夜晚降临,他找到一处半埋在地下的混凝土管道作为宿营地。用碎石和枯枝堵住一端,自己蜷缩在另一端,抱着枪,浅度睡眠,时刻警惕着管道外任何异常的声响。寒冷和孤寂如同毒蛇,不断啃噬着他的意志。但每当意识模糊时,胸口晶体的温热就会将他唤醒,仿佛在提醒他:不能睡死,不能放弃。
第二天,他偏离了主干道,因为地图显示前方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感染者密度可能极高。他转而切入一片丘陵地带。这里地形复杂,废弃的农庄、零散的树林、干涸的溪床交错。他在一个看似荒废的谷仓里过夜时,遭遇了比普通感染者更棘手的东西——几只行动迅捷、指甲异常锋利、仿佛有简单协作意识的“奔跑者”感染者。它们在天黑后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谷仓,并试图从破损的屋顶潜入。
激烈的搏杀在狭窄的谷仓内展开。老潇不得不动用了磁能步枪,蓝白色的电弧在黑暗中闪耀,将扑上来的“奔跑者”烧焦、击退。战斗短暂而凶险,耗尽了步枪最后一点能量,枪身过载发烫,暂时报废。他也被一只“奔跑者”的利爪在左臂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用急救包里的最后一点酒精和绷带处理了伤口,老潇疲惫地靠在谷仓角落,听着外面不死心的“奔跑者”徘徊的抓挠声,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力不从心。孤身一人,装备耗尽,前路漫漫,希望渺茫。
但天亮后,“奔跑者”退去。他检查着报废的磁能步枪,又摸了摸腰间那把尚未使用过的奇特左轮。笔记本上提到,这把枪似乎需要特殊的“意志”或“能量”引导才能发挥真正威力?他现在没心思研究。
第三天,伤口开始发炎,带来持续的灼痛和低烧。食物和水也所剩无几。浓缩营养剂效果极好,一小口就能提供大量能量和饱腹感,但他不敢多用,那是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下午,他在翻越一道布满碎石的山脊时,听到了不同于风声和感染者嘶嚎的声音——是引擎声!低沉、粗糙,但绝对是内燃机工作的声音!
有其他人!活人!
老潇立刻伏低身体,隐蔽在岩石后面,小心地探出头观察。
只见下方山谷的公路上,三辆经过粗暴改装的车辆正在疾驰。打头的是一辆焊接着厚重钢板和尖刺、车顶架着机枪的皮卡;中间是一辆锈迹斑斑但引擎轰鸣的巴士,车窗焊着铁条;压阵的是一辆类似装甲运兵车的家伙,炮塔位置装着个疑似火焰喷射器的玩意儿。车上挤满了人,大多穿着破烂的皮衣或拼接的护甲,手持各种枪械和冷兵器,吵吵嚷嚷,看起来绝非善类。
掠夺者。废土上比感染者更危险的威胁。
老潇屏住呼吸,看着车队沿着公路呼啸而去,扬起漫天尘土。方向……似乎也是西北方。
“他们也要去那个方向?”老潇心中一凛。笔记本记载的坐标,难道不仅仅是一个避难所,而是某种众所周知的“宝藏”或“要地”?如果是这样,他的旅程将更加危险,不仅要面对环境和感染者,还要提防这些贪婪而残忍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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