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实验艇如同一片落入墨汁的金属叶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时空疤痕区的边缘水域。
这里的水不再是水。它呈现出一种粘稠的、泛着黯淡虹彩的胶质状,时不时有细碎的电弧如同神经突触般在胶质中“滋啦”闪过,照亮周围扭曲、缓慢漂移的金属残骸和建筑碎片——棱镜群岛毁灭后的残留物,在这里仿佛失去了重力和时间,永恒地悬浮、旋转。
艇内,所有常规探测设备都变成了满屏的雪花和毫无意义的乱码。只有老高那台经过特殊改装、与“个人时空锚”理论同频的数据分析板,还在断断续续地显示着一些扭曲的波形和跳跃的读数。
“外部时空曲率波动指数……超标他妈七百倍!”老高低声咒骂,手指死死按着太阳穴,以抵抗那种无处不在的、仿佛脑子要被扯成面条的晕眩感,“能量背景噪音……跟一万个重金属乐队在脑子里开演唱会似的!锚定器读数还算稳定,但有效时间在加速消耗!这里的时间流速……在乱跳!刚才一秒我感觉像过了一分钟!”
“闭嘴,省点力气,用眼睛和感觉。”老潇紧盯着前方观察窗。幽蓝的艇内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格外冷硬,“萨沙,报告深度和航向。”
“深度……不稳定,仪表在跳,大概在三百到八百米之间随机波动。”驾驶员萨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航向……按博士给的坐标,指向疤痕核心区。但磁罗盘疯了,惯性导航也在漂移。我只能凭感觉和对能量流‘阻力’的判断来开。这鬼地方,跟开船在果冻里撞墙似的。”
“神特么……”老潇啐了一口,目光扫过其他队员。维克多和伊戈尔紧握着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舷窗外光怪陆离的景象。那个盟军军士长迈克则显得有些沉默,但握着爆破装置的手很稳。
“注意那些碎片!”伊戈尔突然低呼。只见一块半截潜艇的残骸,正以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时而缓慢旋转,时而瞬间加速,从艇侧不远处掠过,表面覆盖着诡异的、仿佛会呼吸的晶簇。
“尽量避开所有物体,无论看起来是静止还是运动。”维克多沉声道,“在这里,常识没用。”
“海妖”继续在粘稠的“时空胶质”中艰难前行。压抑和诡异感越来越重。他们开始“听到”一些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大脑中回响:
零星的枪炮声、爆炸声、士兵的呐喊、平民的哭泣……这些似乎是红警世界过去战争的“回声”。
风掠过蒙德城风车的声音、崩坏能低沉的嗡鸣、星穹列车穿过星云的呼啸……这些则是他们自己过往经历的碎片。
还有……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混乱的、仿佛无数种声音和记忆被强行绞碎又胡乱拼接在一起的、无意义的噪音洪流——那恐怕就是时间伤痕本身“无意识”的呻吟。
“我快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回声了……”迈克军士长揉着额角,脸色发白。
“相信锚定器。”老高咬牙坚持,看着数据分析板上代表“自我认知稳定度”的绿色条正在缓慢但坚定地下降,“它现在是我们唯一的‘真实’参照。”
突然,艇身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柔软但有弹性的障碍物!
“怎么回事?”老潇立刻问。
“不知道!前面能量流突然变得极其紊乱,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墙’!”萨沙努力控制着操纵杆,“‘海妖’的推力不够,穿不过去!”
“尝试绕开!”维克多喊道。
萨沙尝试转向,但无论朝哪个方向,都会遇到同样的“能量壁障”。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是黑甲兵!”伊戈尔指着侧前方。透过浑浊的胶质和能量乱流,隐约能看到几艘黑色流线型小艇的轮廓,它们环绕在远处,似乎正通过某种装置,向这片区域发射着特定频率的能量束,编织着这堵“能量墙”。
“他们发现我们了?还是在布置陷阱?”老潇眼神一冷。
“不一定针对我们。”老高快速分析着能量墙的频率特征,“更像是在……‘隔离’和‘稳定’这片区域,方便他们进行更深度的能量采集。我们倒霉,正好闯进了他们刚布好的‘作业区’。”
“能打破吗?”老潇问。
“用‘海妖’的脉冲炮,或者鱼雷,也许可以撕开一个口子,但会立刻暴露我们的位置和意图。”维克多分析,“而且,能量墙崩溃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时空湍流。”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异变再生!
艇内,一直沉寂的、老赵那台用于远程感知链接的设备(通过微弱的心灵能量和“钥匙”共鸣的残留联系建立),突然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与此同时,老潇怀中那个装有“钥匙”共鸣水晶的铅盒,也开始剧烈震动、发热,表面甚至浮现出细密的、与艇外能量乱流同频的裂纹!
“是共鸣!强烈的共鸣反应!”老高惊叫,“来自……正下方!能量墙的中心下方!强度……卧槽!跟老方的能量特征有高度相似性,但混杂了太多别的东西……时间伤痕的本源能量、还有……黑甲兵那种暗紫色的干扰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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