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晶泪碎片被埋入土壤,三道刻痕如警世碑文。迅猛龙首领那声沉郁的喉音,久久回荡在石灰线两侧的空气中,为脆弱的信任蒙上了一层同舟共济的阴影——或者说,是“同陷沉船”的紧迫。
系统任务“污染的代价”像一道悬在头顶的倒计时。合作不再是选择,而是生存的必然。但如何与一群思维模式迥异、沟通方式原始的智慧恐龙“深入信息交换”?
“画画已经不够了。”老高在工坊的工作台前,面前摊着那块画有污染扩散警告的石板拓印,“我们需要一套更‘系统’的符号语言。至少,要能表达‘东西’、‘地点’、‘属性’(比如能抵抗辐射)、‘疑问’和‘请求’。”
“象形文字?还是简单的标志组合?”老潇翻看着《恐龙行为学指南》,里面提到迅猛龙(刃齿族)有使用排列物体和特定刻痕传递信息的习性,这或许是他们符号思维的雏形。
“试试结合。”老方决定,“用它们已经能理解的元素。比如,用石头代表‘地点’或‘物体’,用刻痕代表‘属性’或‘数量’,用箭头代表‘方向’或‘关联’。我们在礼物交换点,用实物摆放和地面刻划组合,传递信息。”
他们决定先从询问“抑制辐射的矿物或植物”开始。这是当前最迫切的实用线索。
老高设计了一套极简的“符号阵”:
1. 中央放置一小块从峡谷边缘捡回来的、颜色略浅的“晶泪”边缘碎石(代表污染源)。
2. 在碎石周围,等距离摆放三颗普通鹅卵石(代表“其他东西”或“可能的地点”)。
3. 从三颗鹅卵石分别向中央碎石画三条箭头刻痕(表示“这些东西与污染源有关”)。
4. 在三颗鹅卵石旁边,分别刻下不同的符号:一颗旁边刻“X”(代表无效或危险);一颗旁边刻“?”(代表未知或询问);最后一颗旁边,他们想刻一个代表“保护”或“抵抗”的符号——最终选择了一个简化的盾牌形状(∩)。
5. 最后,在“盾牌”鹅卵石和中央污染碎石之间,画一个更大的问号。
整套符号阵的含义是:“与这个污染源相关的东西中,哪些是无效/危险的(X)?哪些是我们不知道的(?)?有没有能起到保护/抵抗作用的(∩)?请告诉我们关于最后一种(∩)的信息。”
第二天清晨,老方、老潇、老高三人来到石灰线,小心地清空一片地面,用木棍刻划,摆放石子。完成这个粗糙的“符号阵”后,他们退到远处隐蔽观察。
这一次,他们等了近两个小时。就在他们以为可能过于复杂导致对方无法理解或不愿回应时,首领迅猛龙的身影再次出现。
它独自前来,步伐比以往更慢,更显审慎。它先是在符号阵外围缓缓踱步,从不同角度观察,头颅低垂,鼻翼翕动,仿佛在嗅闻石头和刻痕的气息。然后,它走到阵中,用前爪轻轻拨弄那三颗鹅卵石,尤其在那颗带有“盾牌”刻痕的石子旁停留最久。
它沉默了很长时间,黄色的眼眸(此刻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凝视着中央的污染碎石和那个巨大的问号。然后,它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
它用后爪,将那颗刻有“X”的鹅卵石踢到了一边,远离符号阵。接着,它走到刻有“?”的鹅卵石旁,低头用喙部在“?”旁边,又加刻了两道交叉的短痕,形成了一个更复杂的“不明”符号。
最后,它停在了“盾牌”鹅卵石前。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目光越过石灰线,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直接地看向了老方他们隐蔽的方向。眼神中没有攻击性,没有好奇,而是一种沉重的、仿佛在权衡利弊的思索。
片刻后,它低下头,用喙部在“盾牌”符号旁边,用力地、清晰地刻下了一个全新的符号:**一个螺旋线,中心有一个点。**
然后,它后退几步,用前爪指向那个螺旋符号,再抬起爪,指向东南方向——并非峡谷,而是更偏南,接近岛屿南部海岸线的方向。接着,它又用爪子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或许是代表族群),再指向螺旋符号,摇了摇头。最后,它发出一声短促、坚决的嘶鸣,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螺旋符号……代表什么?”老高飞快地用炭笔在木板上记下那个图案,“它指向南边海岸……但摇头表示它们自己不用或不去?或者……那里有,但它们无法获取?”
“螺旋,中心有点……像漩涡,或者……某种旋转聚集的东西?”老潇思索,“会不会是某种矿物结晶的形态?或者……一种特殊的植物生长图案?”
“它否定了‘X’(完全无效),深化了‘?’(不明但复杂),给出了一个明确的‘可能答案’(螺旋符号),并指明了大致方向。”老方分析,“这是一个巨大的进展!它理解了我们的符号阵,并给出了有针对性的回应!虽然含义需要破解,但至少沟通渠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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