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没有停顿,一斧接着一斧,动作沉稳而专注。
汗水很快从他的额角渗出,呼吸也变得略微粗重。
他完全凭借肉身气力,每一次劈砍都全力以赴,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力气稍大的凡人,在努力完成一件艰苦的工作。
他刻意控制着节奏,让自己显得有些吃力,却又坚持不懈。
他要看看,这老者到底想看到什么。
一连劈了数十斧,那根沉阴木终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从中裂开了一条缝隙。
陆沉趁势加力,又是几斧下去,终于将其劈成了两半。
断口处,木质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褐色,纹理如铁丝缠绕,触手冰凉至极,甚至有一股极淡的、能侵蚀气血的阴寒气息弥漫出来。
陆沉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看向老者。
老者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
“小友果然气力不凡。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继续吧,这些木料,都需劈开晾晒,方好使用。”
陆沉默默点头,没有多言,继续挥动斧头,对准下一根木料。
一时间,院落中只剩下单调而沉重的劈柴声。
铛!铛!铛!
陆沉挥汗如雨,肌肉贲张,展现出远超寻常凡人的耐力与力量,却又恰到好处地控制在惊人而非非人的范畴内。
老者就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劈开的木料越来越多,院中弥漫的那股阴寒气息也渐渐浓郁起来,空气中的那丝凉意,似乎也变得更加明显。
陆沉一边机械地挥动斧头,一边暗中运转那丝恢复的混沌气流,极其缓慢地流转周身,抵御着那阴寒之气的侵蚀,同时更加仔细地感知着周遭的一切变化。
他发现,随着劈砍的进行,那些从木料中断口处弥漫出的阴寒气息,并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而是有相当一部分,似乎被这座院落本身或者说,被那无形的禁制缓缓吸收了?
而这片空间的寒意,也随之增强了一丝?
难道,这劈柴本身就是在为某种东西提供养料?或者是在激活什么?
陆沉心中疑窦更深,动作却丝毫未停。
就在他劈开又一根木料,弯腰准备将其码放整齐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院落正中央、那口一直沉寂的古井井沿上。
不知何时,竟然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几乎透明的白霜!
寒意真的加深了!
而此刻,那老者正背对着他,仰望着灰蒙的天空,仿佛在感知着季节的变迁,对井沿的薄霜毫无所觉。
陆沉的心,猛地一沉。
陆沉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
一种深入骨髓、甚至隐隐侵蚀神魂的酷寒,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渗透进他的身体。
即便以他如今强健的体魄,也感到四肢渐渐僵硬,动作不由自主地变得迟缓,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白雾。
他心中凛然。
这寒意绝非寻常,确如老者所言,直透神魂,带有一种规则层面的压制力。
若真是毫无力量的凡人,在此等严寒下,恐怕顷刻间便会冻毙。
然而,就在他全力抵御这股不断增强的寒意,机械地挥动斧头,劈开又一根沉阴木的刹那——
异变陡生!
当斧刃深深嵌入木料,将其一分为二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温和的暖流,竟毫无征兆地从斧头与木料接触的断口处,顺着斧柄逆流而上悄无声息地涌入了他的掌心!
这股暖流细若游丝,温热却不灼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与活力,与他之前辛苦炼化的那丝混沌气流性质迥异,却更为纯粹、更易于吸收!
暖流入体的瞬间,陆沉浑身猛地一颤,动作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停滞!
不是痛苦,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舒泰!
就仿佛在冰天雪地中即将冻僵的人,突然被灌入了一口滚烫的烈酒,一股热力瞬间从手臂蔓延向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
甚至连因为持续劳作而有些疲惫的肌肉,都仿佛得到了滋润,恢复了一丝活力!
更让陆沉心中剧震的是,这股暖流竟然无视了他体内那层无形壁垒的隔绝与压制,直接融入了他的气血之中!
甚至与他辛苦炼化的那丝混沌气流,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与交融!
虽然这暖流量极小,瞬间便消散融入,但其效果却立竿见影!
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恢复了一丝,对那彻骨寒意的抵抗力,也明显增强了少许!
这是怎么回事?
陆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借着挥斧的惯性,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掩饰了那瞬间的异常。
他眼角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老者,见对方依旧神色平静,似乎并未察觉,心中稍定。
是意外?
还是这劈柴本身隐藏的奥秘?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疑惑,不动声色地继续挥动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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