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小萌主 第213章 天价之饵，贪婪之缚

手持天帝亲授的“全权采购手谕”，刘渊并未大张旗鼓，仅带了狐妗与朔月二人，悄然离开双川，亲赴那被张玉衡牢牢掌控的九天风雷族与血棘战歌族的领地。此行，便是要正面试探这垄断铁壁的硬度，并布下第一枚致命的棋子。

第一站，九天风雷族领地——“雷殛云海”。

此地悬浮于三十三天外层，并非实体大陆，而是由无尽狂雷与厚重罡风云层构成的奇异国度。巨大的雷霆如同古树根须般在云层中穿梭炸裂，轰鸣之声永不停歇。风雷族的建筑多为高耸的尖塔，以雷霆淬炼过的雷纹石垒砌，通体闪耀着银蓝色的电光。

风雷族族长雷擎，是一位身形高大、发须皆呈银蓝色、周身缠绕细微电蛇的老者，眼神锐利如鹰，气息刚猛暴烈。他早已接到大皇子方面的传讯，对刘渊的到来并无欢迎之色，在一座轰鸣最盛的雷霆大殿中接见了刘渊。

“三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雷擎声音洪亮，带着霹雳般的回音，语气却冷淡疏离，“不知殿下驾临我这雷霆苦寒之地，有何贵干？若是为‘绿液’之事，只怕要让殿下失望了。我族与天庭的供货契约明晰，价格公道，并无更改之余地。” 态度强硬，拒不降价的立场表露无遗。

刘渊神色不变，示意狐妗呈上早已拟好的文牒，微笑道：“雷擎族长误会了。本王此来，非为压价，实为加价。”

“加价？”雷擎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

“正是。”刘渊从容道，“本王奉天帝密旨，需紧急筹措一批特级‘风雷造化液’，用以炼制天庭机密之物。需求量大，时间紧迫。故，本王愿以当前天庭采办市价的三倍，作为此次交易的单价，向贵族进行大规模采购。”

“三倍？！”雷擎即便修为高深，此刻也不禁动容。那将是何等巨额的利益？几乎相当于风雷族正常年份数十年甚至百年的净收益！他身后的几位族老也忍不住交头接耳，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芒。

但雷擎毕竟是老成之辈，强压下心动，沉声道：“殿下此言当真？不知这‘大规模’，规模几何？又有何要求？”

刘渊示意狐妗详细说明。狐妗上前，展开一份金光流转、以天道符文书就的正式契约草案，声音清脆地解释起来。采购量赫然是风雷族正常情况下十年的总产量！但紧接着，她念出了那附加的严苛条款：

“……为确保机密炼制万无一失，契约规定，所供‘风雷造化液’，其内蕴风雷道韵精纯度须达到‘九转雷纹’标准，杂质不得高于‘清微之尘’等级，且每一批次需经天庭司药监特使现场勘验。交割地点限于‘天门渡’特定仓库，交割时间为自契约生效起第九十九日午时正，误差不得超过一刻。”

念到这里，狐妗语气微顿，看向雷擎：“最关键的是违约条款：若贵族所供货物，质量不达标，或未能在指定时间、地点完成全部交割，则视为根本违约。需全额退还已收取之货款，并需向契约甲方——即代表天庭天帝意志的本项目——支付相当于总货款两倍的违约金。”

心理博弈在此刻达到顶峰。

雷擎脸色变幻不定。三倍天价的诱惑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理智。十年产量，意味着接下来十年全族都可以过得极其富足，甚至能利用这笔资源培养更多强者。而对自身产品质量的绝对自信又让他觉得，那所谓的“九转雷纹”标准虽然苛刻，但风雷族倾尽全力并非达不到。至于交货时间地点……虽紧，但加紧赶工、提前调配，未必不能完成。

最大的风险在于那恐怖的违约金。但反过来想，若按时按质完成，便是天降横财。况且……他瞥了一眼袖中那枚微微发热的、来自大皇子府的传讯玉符（张玉衡的指示是：虚与委蛇，探听虚实，若条件‘合适’，不妨应下，看其如何收场），心中暗忖：大皇子那边似乎也乐见刘渊签下这种可能把自己拖垮的合同？或许，这真是刘渊自寻死路的昏招？

贪婪、自信、以及对背后靠山默许态度的揣测，最终压倒了警惕。雷擎与族老们快速以神念交流后，一咬牙：“既然殿下如此有诚意，且事关天庭机密，我九天风雷族，愿效绵薄之力！”他经不住内心贪婪，在契约上烙下了自己的灵魂印记与族徽。

第二站，血棘战歌族领地——“血棘荒原”。

与雷殛云海的狂暴不同，血棘荒原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生长着无数血色荆棘与嶙峋怪石的苦寒之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与血腥味，以及一股不屈的野性战意。战斗精灵们居住在用巨大兽骨和血色岩石垒砌的堡垒中，民风彪悍。

族长战魁，身躯比寻常精灵高大近倍，肌肉虬结，皮肤上有着血色战纹，脸上带着一道深深的疤痕，眼神凶狠如狼。他的态度比雷擎更为直接粗暴，几乎是要将刘渊拒之门外。

然而，当刘渊同样抛出“市价三倍”收购其“血髓精粹”，并出示了与风雷族类似的、采购量巨大但条款严苛（标准定为“战神之血”纯度，交割于“戮魔渊”特定时间地点，违约金同样为两倍总货款）的契约时，战魁那凶狠的眼神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战斗精灵崇尚力量，也崇尚实实在在的利益。三倍天价，足以让全族武器铠甲更新换代，让勇士们享用最好的修炼资源。他们对自身“血髓精粹”中蕴含的不屈战意有着绝对自信，认为“战神之血”的标准虽难，却正是他们族中圣物的写照。至于张玉衡那边的暗示（同样接到了“可酌情应允，看其表演”的模糊指令），战魁理解得更为直接——大皇子默许他们赚这笔钱，顺便看刘渊笑话。

“哼！三殿下倒是爽快！”战魁最终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疤痕扭动，“这买卖，我血棘战歌族接了！倒要看看，殿下到时拿不拿得出那么多仙晶！”说罢，他重重地将族印拍在了契约之上。

两份天价采购契约，就此落定。

反应迅速传回了天庭核心圈。

紫霄宫内，王母娘娘听着张玉衡略带兴奋与嘲弄的汇报，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

“市价三倍？采购十年之量？附加近乎不可能的严苛条款和天价违约金？”王母轻摇羽扇，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刘渊这是被逼急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么？他以为签下这种契约，就能逼得风雷、血棘两族增产降价？愚蠢！他这是在自己脖子上套绞索！”

张玉衡也笑道：“母后说的是。他哪来那么多资金支付首期款项？即便东拼西凑付了，两族必然全力生产，届时他若因条款严苛（比如纯度略微不足）而拒收或要求索赔，便是同时得罪两大精灵族，违约官司够他打上百年！若他硬着头皮收下……呵呵，光是这笔采购款，就足以吸干双川乃至他可能借到的所有资金！他这是自寻死路！”

“既如此，”王母眼中寒光一闪，“衡儿，我们便加速我们自身的资金投入，继续执行‘无限收购’，同时，暗中接触那些可能与刘渊有资金往来的仙家，适当收紧借贷。本宫要亲眼看着他签下这看似辉煌、实则致命的契约后，如何一步步走向破产，如何在天帝面前，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刘渊债台高筑、焦头烂额的狼狈模样。却不知，那两份沉重的契约，以及他们加速投入的巨额资金，正将自己一方，也拖向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边缘。贪婪的绳索，已在无声中，套上了双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