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顺利呀。多亏了你经常请我吃大餐,我感觉头脑清醒,耳聪目明,刷题起来又快,正确率又高!”
铃兰一边美美的吃,一边发自真心的感谢。
可惜了,这种感谢,完全没有点在南木真需要的“点”上。他需要这种淡而无味的感谢么?体验感没有好转,甚至连捏着刀叉的手指,都微微泛白。
铃兰带着刻意的微笑,眼神扫过,她没发现么?不,观察力敏锐的她早就发现了,只是她不想,不愿,就是不给对方足够的……情绪价值。
要说哄人,自幼是独生女的铃兰,最擅长的就是哄人了。可惜,让她心甘情愿哄的,只有老爸一个人。哄得他团团转,哄得心肝宝贝一直叫。
哄得老人家末世了,不敢死,五十岁的高龄,硬生生觉醒了异能!
比较起来,南木真算什么呢?
她真怕自己认真哄起人来,南木真当真了,然后非要和她上演一出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她可架不住呀。
这次约会,结束的比之前早。铃兰是满意的,她参观了蔬菜种植地,加了哈瑞的联系方式。以后可以合作呢。
而南木真,则是说不出的难受——他问自己,有什么期待呢,没期待的话,为什么烦躁?
次日一大早,铃兰去了传媒大学上课,指导老师让她去办公楼报道,眨眼暗示,有好事。
“铃兰同学,我看过了你的档案,你目前的成绩稳中有升,进步的非常快。但实话实说,你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想在预科考试中取得自己想要的名次,不能一条路走到黑。”
“咱们可以动动脑筋,想想办法!”
铃兰听了,顿时有点惊慌,“副校长,我、我不会作弊呀!”
“噗!谁让你作弊了!”
一句话差点把人噎死,副校长无语,捏了捏眉头,“政策,我是说政策的问题!”
“啊?我以为考试,就是认真的考,等成绩出来?等等,有办法?您说的政策,指的是?”铃兰小心翼翼的问。
“是这样的。上京是天蓝星的都城,上京的所有大学,会对本地的学生有倾斜的政策扶持。简而言之,比别的地方上学,更容易。所以,如果你有上京的户籍,那么你的预科考试成绩,就稳了!”
副校长打了个比方,先伸出左手,旋转一握,捏成拳头,“整个预科考试,这是别的城户籍考试。”再伸出右手,“这是上京本地的学生考试。”
他左右两边都晃了晃,“听起来,都是预科考试,同样的录取名额。但考试难度不同,监管力度不一样。甚至,对最终成绩的要求,也不一样——同样的名次,会优先照顾上京籍的,懂了吗?”
铃兰懂是懂了,可是她变得更惊慌,“就是说,我再努力,考得再好,也有可能被上京籍的顶下去?那怎么办?我的努力还有意义吗?”
她的眼眶变得湿润,泪水都快流出来了。付出了这么多,她不想半途而废。
“哎,你别哭啊。咱们不是再想办法吗?”
“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啊,你变更户籍,变成上京人,不就好了吗?”
“那不是对别人不公平?”
铃兰下意识的反问。
她以为考试,是世间最公平的事。考得好,就有学上。考得不好,就没有大学上。没想到,还有其他操作影响考试的结果。这让她的世界观有点颠覆。
真是稚气话啊!副校长听了,看着铃兰摇头不已,“哪有绝对的公平呢?你一出生,身体健康,智商及格,对那些残疾且智力不全的,公平吗?”
“你长相可爱漂亮,对那些相貌平平的,公平吗?”
“你出身平凡,性格开朗,可是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很多人的喜欢。对那些性格阴郁,悲观厌世的来说,你的存在,也很碍眼。”
“你应该问自己,有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没有的话,在允许的范围内,让自己过得更好,有什么错呢?努力去争取能争取到的,改变自己,提高自己,才能更好的回报啊!”
副校长本来是得到授意,指点铃兰变更户籍的,最后竟然变成人生路上的指引人,絮絮叨叨,和铃兰聊了大半天。
聊到最后,铃兰终于是悟了,发自内心的感谢,对副校长连连鞠躬,“谢谢您的教诲,我会永远铭记于心!”
父亲走了之后,还是第一位有这么一位男性长者,用自己的阅历和智慧,启迪铃兰,教育她,目的只是单纯的让铃兰未来的人生,变得更加美好。
她充满了感激。
谈话结束之后,铃兰充满了斗志,昂扬的离开了。
副校长愣了半天,“我叫她来干什么来着?”
“算了,老话说,牛不喝水强按头,没意义的事情!她还这么年轻,撞得头破血流就知道这次的机会,有多难得。”
副校长摇了摇头,给自己的助手留言——如果铃兰悄悄的来寻他,就告诉她,已经有了条稳妥的路径,可以帮她办理更变上京户籍。但是她始终没来的话,就作罢。
铃兰不是蠢人,昨天才和南木真约会,他表现的那么烦躁,估计是碍于礼仪身份,不敢动手动脚。可是她今天应了副校长的话,想变更户籍?
那不就是鱼儿上钩了吗?
一点饵料,就想把她的名字,写进女友名单里?
铃兰不大情愿。
她和苏珊,朱碧两个女性朋友,谈论了变更户籍。两人都劝她,这个好处,是实打实的,比直接给钱都好呢!
“可是,我在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去了有什么意义呢?”
“那你不是想去上京读大学吗?”
“上学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能考上,铃兰毫不犹豫,大踏步赶着去上京。
考不上,靠着变更户籍勉强上了,那她努力的意义就变了味。
“你可以别想这么多,好好的把南木阁下送来的饵,一口吞掉。就像他请你吃的美味佳肴一样。”
“那可不同。”吃饭是吃饭,虽然说吃人嘴短,可几顿饭的人情,她铃兰还得起。
应了别的,她怕自己会……沉沦,以后就想着依靠别人,不想自己努力了,怎么办?
在末世长大的人,骨子里只相信自己。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南木真减少了约会次数,可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铃兰要变成上京人了,变更户籍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连维斯利夫人都微笑着劝诫她,“机会难得。”
除了日常学习,铃兰半个多月没去云霄公司了。趁着周末,她立刻回到第五大道,联系上经纪人文森特。
文森特对她的到来,非常欢迎,“我的大明星,现在你可是天网上炽手可热的大明星了,热度胜过内阁首席秘书!怎么有空过来呀,没和南木阁下约会吗?”
铃兰很认真的问,“这个热度,我厌了,我不喜欢了。能不能想办法,让南木真喜欢别人?”
“这……恐怕不好吧?”文森特无奈道,“我都等着南木阁下的人,过来商量你的合约了。你不想借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借机什么?借什么机?我都没想过离开,你想着让我走?”
“这个……”文森特词穷了,“我也是为你好!南木阁下的历任女友,你知道都是什么身份么?”
“知道。天网上有名单,苏珊强迫我每一个都看了。”
“是我让她给你看的。我怕你沉迷其中,受伤害。”文森特冷静的分析,“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他喜欢你,你就让他喜欢嘛!他送的礼物,他给你的好处,你统统收下。等他不喜欢了,他走了,你也不亏。”
看着铃兰抱胸,生气的模样,他苦口婆心,“我已经非常有良心了。换了别人,肯定狮子大开口,协商一笔高额的违约金,从你身上大赚一笔。”
“可我没有。我想着,你是个好女孩。你为公司也创造了不少利益,吸引了足够的热度。离开时,咱们体体面面的,以后再见面也是好朋友。甚至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回来找我也行,我能帮的,肯定绝无二话。”
“这不是三全其美吗?”
“一点也不美!”铃兰急躁,“和你说了多少次,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不喜欢他啊!我不想当他女朋友。他再怎么有权有势,和我什么关系呢?”
怎么就说不通呢?文森特无语的看着铃兰。
铃兰也无助的看着他。
两个人都感觉对方,简直无法理喻。
最后,是铃兰放弃了。
她转道去找前任经纪人——文西。
“帮帮我。我感觉自己陷入网里了,左右动弹不得。”
“你不喜欢他,直接说吧,南木阁下有足够的风度。”
“问题就在这里,他不说。但是他让我身边所有人,不停的暗示,我可以得到多少好处,我的未来会有多大的改变。我为什么要为了,不确定的未来,就从了他啊!为什么?”
“因为他言而有信。他的承诺,足够可靠!”文西冷冷的说,“我和文森特难得意见一致,而且他真的没想在你的违约金里多赚——我猜他已经谋划在上京开分公司,搭上门路了,无需要高额违约金得罪人。”
连最后的希望也要落空?铃兰无助极了,拉住打算不管她的文西,“真的不能帮帮我吗?”
“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说了一千遍,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南木阁下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不仅是皇室贵胄,还大方富有。他肯为你付出,为你花钱,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位了!”
“可我为什么非要喜欢比我大二十岁的老男人啊!”
“老?”
文西彻底呆滞了,南木真阁下,也就三十六岁好吧。这年龄不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吗,在铃兰这里怎么变成了老?
然而他无法反驳。铃兰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女孩看男人,看得如此直白——撇去一切外在的伪装,直指本心,老了。
是一颗老帮菜呢。
“他能给我的,我都可以靠自己得到。得不到的,我也甘心放弃不要了。所以,他再有权有势,跟我没关系啊。除非,他愿意和我分享他的荣耀和地位。”
“你想得美!”
“所以啊,我没妄想过。他随便施舍点东西,就指望我巴巴的贴过去?我不乐意!”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出自真心?不然凭他的身份,有多少人想要靠近而不可得?”
“真心?就算他屈膝半跪着,承诺奉上他的一切,我还犹豫相信不相信呢。现在,他一句表白的话都没有,就让我身边的人暗示,不停的暗示,我要这些不靠谱的承诺干嘛?画得饼再大,我也不稀罕!”
文西有些震惊了。
他想抽身离开,可是看着这个外表软萌,内心骄傲,有自己操守的女孩,他无法放任不管。
“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想让你……”铃兰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介绍林雪儿给南木真。”
文西的眼睛瞪大了。
好半天,他点头,答应了。
这不是难办的事情,重点在于,敢不敢,以及,失败了遭到反噬。
得到文西的承诺,铃兰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再也不用感觉自己是个礼物,是南木真来梦幻城游玩,即将回上京带走的土特产了。
远在上京的苏珊,夜晚连线,“你真的不后悔吗?”
“永不。”
“别这么绝对。也许你上了年纪,知道生活的艰难,就会知道南木真这样的顶级男人相遇,可能是你人生路上最大的荣幸了。”
“人,可以不用这样自卑的。”铃兰摇头,“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是活着,活在这个时代。南木真再如何耀眼,他就算是恒星,是太阳,我也不会多留恋一秒。”
生活的艰难?再难,能难过末世么?也许,正是因为经历过末世,铃兰才看得更深,男人的荣耀权柄,是套在他们身上的光环,是给人看的,却不是女人的。
末世时代,多少女人过得凄惨。丈夫没本事,她们会倒霉。丈夫有本事,她们也倒霉。只有少部分,靠自己觉醒异能的,过得还算可以,可也难免被出卖陷害。
所以人生路上,是自己的修行,和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