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心神从“人道火种”系统中退出,眼中厉芒如实质。系统感应与石矶秘术双重印证,那窃取大商国运的毒瘤,竟真的潜藏在朝歌城内!
“太师,石矶道友,”帝辛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孤在宫中细细搜查!目标,便是那气运流失最为清晰的一缕所指方位!”
“老臣(贫道)领旨!”闻仲与石矶肃然应命。
三人不再迟疑,当即离开观星台。帝辛凭借系统那冥冥中的感应指引方向,闻仲则以多年修为感知气机异常,石矶则运转“牵机引”秘术,捕捉那细微至极的气运流向。
他们首先排除了王宫前朝区域。那里是处理政务、举行大典之所,人多眼杂,且禁制相对公开,并非隐藏阴私的良选。目标,直指后宫以及一些偏僻的宫殿苑囿。
一路行来,帝辛面色愈发阴沉。他穿越至今,虽大力整顿朝纲,革新军政,但对这原身帝辛留下的后宫,并未过多插手清理,只是秉公处置了些许仗势欺人、与外朝勾结的妃嫔宫人,大部分时间仍是维持原状,以示稳定。莫非,正是这暂时的“稳定”,给了宵小可乘之机?
感应愈发清晰,最终,三人停在了一处名为“凝香苑”的宫苑之外。此处位置偏僻,靠近宫墙,曾是先王一位不得宠的妃子居所,那位妃子病故后便一直空置,只留有几个老宫人负责日常洒扫。
“凝香苑?”闻仲眉头紧锁,“此地久无人居,灵气稀薄,怎会……”
石矶却目光一凝,指向苑内:“陛下,太师,那窃运之线的终点,就在苑内东南角的那间偏殿之中!气息虽被极力掩盖,但那股贪婪的吸吮之意,绝不会错!”
帝辛点头,他系统的感应也指向那里。“封锁此地,任何人不得进出!”他下令道,随行的宫廷侍卫立刻将凝香苑团团围住。
三人迈步而入。苑内果然冷清,草木有些荒芜,仅有的一名老宦官闻声颤巍巍出来迎接,被闻仲以眼神制止,噤声退到一旁。
径直来到东南角的偏殿,殿门紧闭,上面落着一把普通的铜锁,看起来并无异常。但帝辛与闻仲、石矶都能感受到,一股极其隐晦的阵法波动,正从殿内丝丝缕缕地透出。
“雕虫小技。”闻仲冷哼一声,并未强行破门,而是手掐法诀,眉心天眼微微开阖,一道无形的波纹扫过殿门及四周墙壁。只听几声微不可查的“啵啵”轻响,那隐匿的预警与隔绝阵法便被悄然破除。
帝辛上前,伸手握住那把铜锁,稍一用力,精钢所制的锁芯便如泥塑般碎裂。推开沉重的殿门,一股混合着尘埃与淡淡异香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昏暗,窗户都被厚厚的布幔遮住。借着门缝透入的光,可以看见殿内空旷,并无太多陈设。然而,在殿宇中央的地面上,却赫然布置着一座方圆丈许的诡异祭坛!
祭坛以不知名的黑色石材垒砌,表面刻满了扭曲的、非道非佛的暗红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与不祥。祭坛四周,按照某种特定方位,摆放着七盏青铜灯盏,灯盏中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火焰无声,却仿佛在灼烧着虚空,不断抽取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而祭坛的核心,则供奉着一尊尺许高的玉雕!那玉雕形似婴儿,蜷缩如母胎中的形态,通体洁白,但仔细看去,那玉质之中竟隐隐有血丝般的纹路在流动,仿佛拥有生命。更令人不安的是,这玉雕婴儿的面容,竟与西伯侯姬昌有着五六分相似!此刻,这尊玉雕正散发着微弱的吸力,朝歌上空那被窃取来的一缕缕大商国运,正通过某种玄妙的渠道,跨越空间,源源不断地注入这玉雕之中,滋养着它,使其内部的血色纹路愈发清晰、鲜活!
“这是……‘伪王胎’!”闻仲见识广博,一眼便认出了此物,声音中带着震惊与愤怒,“以窃取而来的他国气运为养料,辅以邪法祭炼,妄图孕育出承载‘伪命’的‘天命之子’!好狠毒的手段!此物若成,不仅大商国运被持续窃取,更会从根源上否定陛下人皇位格的正统性,为西岐僭越提供‘法理’依据!”
石矶亦是面色凝重:“布置此坛者,阵法造诣极高,且极为小心。这祭坛本身品阶不算顶尖,但胜在隐蔽,与这冷宫荒苑的环境完美融合,若非专门针对气运流向进行追踪,寻常巡查根本难以发现。那七盏魂灯,燃烧的并非灯油,而是……生魂之力!用以维持祭坛运转并掩盖其波动。”
帝辛看着那不断吞噬国运的玉雕“伪王胎”,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大商国运每被吸走一分,那玉雕内的“生机”便旺盛一丝,而冥冥中自身与整个人道的联系,便隐约黯淡了一线。
“好一个姬昌!好一个阐教!明面上让伯邑考来朝歌示弱,暗地里却早已布下如此毒计!”帝辛怒极,抬手便欲将这祭坛连同那“伪王胎”一掌毁去。
“陛下且慢!”闻仲急忙劝阻,“此物已与大商国运产生纠缠,强行摧毁,恐引起气运反噬,虽不致命,但难免动荡,于国不利。且留之,或可顺藤摸瓜,找到布置此坛的内应,甚至……反向算计西岐一番!”
帝辛闻言,强行压下怒火,收回手掌。闻仲所言在理,莽撞不得。
“太师可能暂时封印此坛,断绝其窃运之能,而又不惊动布置者?”
闻仲仔细观察祭坛,沉吟片刻道:“可以。但需石矶道友相助,以玄黄之气暂时蒙蔽其与远方的联系,再由老臣以雷法悄然设下三十六道‘禁元锁灵符’,将其彻底封印,使其看似仍在运转,实则已无法吸纳半分气运。除非对方有远超老臣与石矶道友之人近距离查探,否则短期内绝难察觉。”
“如此甚好!那便有劳太师与石矶道友了。”帝辛点头。
当下,石矶运转法力,周身玄黄色光晕扩散,如一层薄纱般轻轻覆盖在祭坛之上,暂时切断了那冥冥中的联系。闻仲则指尖雷光闪烁,一道道细微如发丝却蕴含精纯雷霆法则的符箓悄然没入祭坛各处关键节点以及那七盏魂灯之中。
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当最后一道符箓落下,整个祭坛的运转似乎凝滞了刹那,那玉雕“伪王胎”吸收气运的吸力骤然消失。虽然从外表看,祭坛符文依旧,魂灯幽绿火焰依旧跳动,但核心功能已被彻底锁死。
“成了。”闻仲松了口气。
帝辛看着被暂时“冻结”的祭坛,眼中寒光不减:“清查所有曾在此苑服役、尤其是近期出入过此偏殿的宫人!孤倒要看看,是谁吃里扒外,甘为西岐走狗!”
就在朝歌宫内紧锣密鼓地清查内奸之时,远在北海,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终于拉开了序幕。
黄飞虎接到帝辛的明确指令后,不再犹豫,立刻调动麾下最精锐的“玄甲锐士”三千,并征调了十艘装备了最新式“烈焰弩炮”的北海战船,由大将李雄统领,日夜兼程,奔赴周纪标注的迷雾岛屿海域。
与此同时,周纪与其麾下侦查好手,以及配合行动的几位截教外门弟子(擅长水遁与隐匿之术),也已做好了接应的准备。他们不仅摸清了岛屿外围守卫的换防规律,更找到了一处因阵法年久失修而产生的微小薄弱点——位于岛屿西北侧的悬崖之下,那里雾气稍淡,阵法运转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
“将军,时机已到!”周纪通过加密的传讯玉符与抵达预定海域的李雄部取得联系,“今夜子时,月隐星稀,正是浓雾最盛且守卫交接之时。末将愿率精锐小队,自西北崖壁薄弱处潜入,破坏其外围阵法核心,制造混乱。届时将军可率大军从正面港口强攻,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此岛!”
李雄乃是黄飞虎麾下骁将,深知此战关系重大,毫不拖泥带水:“好!就依周将军之计!子时整,以岛上火光为号,我军即刻发动总攻!”
是夜,子时。
北海之上,寒风凛冽,浓雾如墙。巨大的迷雾岛屿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狰狞巨兽。
岛屿西北角,周纪身先士卒,与三名身手最好的斥候以及一位擅长阵法的截教弟子“水云道人”,借助特制的吸盘与钩锁,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湿滑冰冷的悬崖。果然,在预定位置,那幻海迷踪大阵的光幕比其他地方黯淡些许,流转也慢了半拍。
水云道人仔细观察片刻,取出一套刻画着破解符文的阵旗,小心翼翼地插入岩壁特定方位。随着他法诀引动,阵旗微微发光,那本已薄弱的阵法光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悄然洞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快!”周纪低喝一声,五人鱼贯而入,迅速没入岛上的迷雾与黑暗中。
根据前期侦查的情报,岛屿外围的阵法核心,位于靠近港口方向的一座石屋之内。周纪等人凭借高超的隐匿技巧,避开几队巡逻的邪修守卫,悄然向石屋摸去。
越是深入,空气中那股血腥与邪恶混杂的气息便越发浓郁,期间还隐约听到从岛屿中心方向传来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与低沉的、非人的咆哮。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标石屋。屋外有两名气息阴冷的修士守卫。周纪打了个手势,他与一名斥候如猎豹般扑出,手中淬毒的匕首在黑暗中划过两道寒光,那两名守卫尚未反应过来,便已捂着喉咙软倒在地。
潜入石屋,屋内布置简单,中央是一座不断散发光芒、由无数符文构成的复杂阵盘,正是维持外围幻阵的枢纽之一。
“就是这里!毁了它!”周纪下令。
那名随行的截教弟子水云道人立刻上前,双手结印,一道凝练的水箭激射而出,直刺阵盘核心!
然而,就在水箭即将击中阵盘的刹那,异变陡生!
阵盘之上突然爆起一团黑光,一只由浓郁邪气凝聚而成的鬼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水箭,将其捏得粉碎!
“哼!早就料到会有老鼠摸进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石屋角落的阴影一阵扭曲,一名身穿黑袍、面容枯槁的老者显出身形,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真仙境界!显然,这是袁福通麾下隐藏的高手!
“暴露了!动手!”周纪心知不妙,但临危不乱,大喝一声,与麾下斥候以及水云道人同时攻向那黑袍老者。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激发了怀中一枚赤红色的信号符箓!
咻——!
一道耀眼的红光冲天而起,即便在浓雾中亦清晰可见,随即在高空炸开,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焰!
岛屿正面的海域上,一直紧盯着岛屿方向的李雄,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信号,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拔出佩剑,指向岛屿港口:
“全军听令!进攻!踏平此岛,扬我大商国威!”
“杀!”
十艘战船鼓足风帆,船首的“烈焰弩炮”同时咆哮,数十道拖着炽热尾焰的巨大弩箭,如同流星火雨般,狠狠砸向岛屿港口以及那些停泊的黑色运输船!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撕裂了北海的寂静,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幕!
北海之战,正式爆发!
而此刻,朝歌宫内,关于凝香苑的初步调查也有了结果。那名负责洒扫的老宦官经受不住闻仲的威严审问,战战兢兢地交代,数月前,曾有一名在内务府任职、颇有些权势的宦官,以清查旧物为由,带人进入过那间偏殿,并屏退了左右,独自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