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启动的“惊蛰”计划,如同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终于亮出了獠牙。然而,这条毒蛇甫一动弹,便发现自己已落入了一张早已编织好的天罗地网。
墨韵斋的疯狂,在暗卫的严密监控下无所遁形。当那掌柜与几名死士趁着夜色,携带大量火油、硝石与粗制爆破符文,如同鬼魅般潜近匠造司外围,试图制造混乱甚至引爆关键设施时,等待他们的,是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
赵江、董全亲自坐镇,结合截教阵法与匠造司最新研制的“地听符”、“金光缚灵阵”,几乎在他们踏入警戒范围的瞬间便已察觉。未等他们点燃引信,数道金光便从地面、墙角激射而出,如同灵蛇般将其牢牢捆缚!暗处埋伏的甲士一拥而上,刀剑加颈,瞬间便将这伙亡命之徒制服。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未在匠造司内引起多大骚动。试图自尽的死士被及时卸掉下巴,搜走了藏于齿间的毒囊。
“陛下神机妙算,叛逆已悉数擒获!”暗卫统领第一时间禀报。
帝辛闻报,神色平静,并无多少喜悦。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严加审讯,撬开他们的嘴,务必问出‘惊蛰’计划的全貌,以及西岐在朝歌的其他暗桩。”
“是!”
与此同时,街头巷尾那些散布谣言的西岐暗探,也遭遇了迎头痛击。《大商日报》的特刊以惊人的速度刊印发行,头版那醒目的标题和详尽的数据、图表,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碎了那些恶毒的谎言。
“辟谣:一枚‘烈焰符’基板,成本不过十斤粟米!”
“详解‘金光符’原理,乃聚拢天地间散逸之光华,何来窃取生机之说?”
“附图:散播谣言者画像及其与境外商人接触路线图!”
报纸被争相传阅,识字者大声朗读,事实与数据摆在眼前,远比空洞的污蔑更有力量。百姓们恍然大悟,愤怒的矛头瞬间转向那些试图蛊惑人心的暗探。
“原来是西岐的狗贼在捣乱!”
“我就说大王给的符器这么好用,怎么可能是邪物!”
“打死这些造谣生事的混蛋!”
群情激愤之下,不少暗探被认出,遭到了民众的自发围堵和驱逐,惶惶如丧家之犬。朝歌的舆论战场,在帝辛精准而迅速的反击下,顷刻间尘埃落定,民心不仅未被撼动,反而因这拙劣的污蔑而更加凝聚,对西岐的恶感也达到了顶点。
伯邑考坐在驿馆内,听着随从汇报外面一边倒的局势,脸上那惯常的温润终于维持不住,变得铁青。他精心策划的“惊蛰”计划,不仅未能伤及匠造司根本,未能扰乱朝歌民心,反而折损了墨韵斋这个重要暗桩,暴露了不少人手,更将西岐置于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废物!”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办事不利的属下,还是在骂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反应速度快得惊人的帝辛。
他知道,自己在朝歌的谋划,已经彻底失败。继续留在这里,除了徒增笑柄和风险,已无任何意义。
“准备一下,明日便向帝辛辞行,返回西岐。”伯邑考疲惫地闭上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与狠决。朝歌之行,他本是带着彰显西岐仁德、暗中布局的任务而来,却没想到,在帝辛层出不穷的手段和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竟输得如此彻底。
然而,就在伯邑考准备黯然退场,帝辛初步平息内部风波之际,一则由吉立、余庆不惜损耗本源、动用秘法紧急传回的讯息,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帝辛的案头!
讯息内容极为简短,却字字惊心:
“陛下!东海荒岛确为仿制工坊!然其守卫森严,且有阐教金仙——玉鼎真人之徒杨戬现身镇守!我等试图潜入查探,遭其察觉,激战不敌,余庆道友为掩护我等撤退,身受重伤,陷入昏迷!吉立亦受创,工坊内部情况未能探明,但其规模……恐不下于朝歌匠造司初建之时!且其炼制之物,气息……诡异,非单纯仿制!”
讯息到此戛然而止,显然吉立传讯时情况已万分危急。
帝辛握着那枚因能量过度消耗而变得黯淡的传讯玉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般自他周身散发开来,让整个显庆殿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阐教金仙的门徒!杨戬!
不下于朝歌匠造司初建规模的仿制工坊!
气息诡异的炼制之物!
这三个信息组合在一起,让帝辛瞬间明白,东海之事,远非简单的窃取技术!这是阐教,或者说元始天尊,正式下场,以西岐(或直接)为主导,试图建立一套能与大商匠造司抗衡的、甚至可能更偏向于传统仙道与某些诡异力量结合的……敌对生产体系!
他们不再满足于暗中破坏,而是要另起炉灶,在技术上、在力量上,与大商,与他帝辛,进行正面的、体系化的对抗!
而杨戬的出现,更是意义非凡。这位日后封神中的战神,此刻现身东海,无疑代表了元始天尊的态度和投入的决心!
“好!好一个阐教!好一个元始天尊!”帝辛怒极反笑,“终于不再藏头露尾,要亲自下场与孤掰一掰手腕了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与杀意。局势已然明朗,封神之争的阴影,正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和压迫感,笼罩而来。
“传闻太师、首相、亚相速来见孤!”帝辛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风暴将至的恐怖压力。
片刻之后,闻仲、商容、比干三人匆匆赶到,感受到殿内凝重的气氛,心知必有大事发生。
帝辛将东海传回的紧急讯息告知三人。
闻仲闻言,须发皆张,怒道:“阐教安敢如此!竟纵容门人行此鸡鸣狗盗之事,更伤我截教门人!老臣请命,亲往东海,会一会那杨戬,踏平那仿制工坊!”
商容与比干亦是面色凝重,他们虽不通修行,但也知此事关系重大,已非简单的边境冲突或技术窃取,而是上升到了教派与王朝理念的正面碰撞。
“太师稍安。”帝辛抬手制止了闻仲,“杨戬既已现身,其背后必有玉鼎真人,乃至元始天尊的授意。贸然前往,恐中埋伏。且当务之急,并非立即报复。”
他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阐教既已亮明车马,欲在技术、军备上与孤一较高下,那孤便陪他们玩玩!传孤旨意!”
“第一,命匠造司,暂停部分民用符器生产,全力转向军备升级与新型符箓研发!尤其是针对阐教功法、法宝的对抗性符箓,要加快进度!”
“第二,加大与龙宫贸易力度,不惜代价,确保高端材料供应稳定。同时,令吉立、余庆撤回朝歌疗伤,另派精通隐匿、遁术的乌云仙道友,携‘定波盘’改进型,前往东海,密切监视那荒岛动向,不必强攻,但需摸清其产能、技术路线及与阐教、西岐的具体联系!”
“第三,通告天下,西岐世子伯邑考,居心叵测,遣细作窥探朝堂、散播谣言、图谋破坏匠造司,证据确凿!责令其即日离境,不得逗留!并将此事详细刊载于《大商日报》,让天下人都看看,西岐所谓的‘仁德’之下,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第四,……”帝辛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启动‘星火’计划预备阶段。是时候,让这洪荒众生,更清晰地听到‘人道’的声音了!”
一系列命令,条理清晰,应对有力,既展现了强硬的姿态,又不失战略的纵深。闻仲、商容、比干闻言,精神皆是一振,齐声领命。
帝辛站在殿中,望向东海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看到了那波涛汹涌的海面,以及海面上那座代表着阐教意志的荒岛工坊。
“元始天尊,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压制孤的人道崛起?未免太小看孤,也太小看这亿万人族汇聚的洪流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