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运输机的三公里,成为了“暗影”小队有史以来最艰难、最诡异的一段路程。
每个人体内都翻腾着新觉醒的、不受控制的异能,以及与南极样本入侵能量对抗后残留的冰冷刺痛和虚弱感。冰刃背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慕紫嫣,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他必须分心压制掌心不时自发凝结的冰晶,防止伤到她。磐石感觉自己像一台过载的引擎,力量澎湃却难以精细控制,深一脚浅一脚,不时踩碎坚冰。夜枭和鬼面头脑中的信息流仍未完全平息,眼前的世界仿佛叠加了无数半透明的数据图层和推演幻影。隼的超动态视觉让他对风雪中每一片雪花的轨迹都过于清晰,反而有些晕眩。白芷的生命感知让她“看”到队友们体内紊乱的能量流和那幽蓝的隐患脉络,忧心忡忡,自身指尖的治愈白光时隐时现。地龙对脚下冰层的感应时强时弱,有时能提前避开薄弱处,有时又觉得整片冰原都在微微震颤。百灵则紧闭着嘴,生怕一开口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更糟糕的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侵入体内的冰冷异种能量并未完全被新生的异能压制或融合,反而像是潜伏的毒蛇,时不时窜动一下,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或内脏的抽搐。所有人都脸色惨白,呼吸粗重,防护服内已被冷汗浸透。
唯一的好消息是,慕紫嫣在彻底昏迷前,用最后一丝意念,从空间中引导出稀释过的灵泉水,通过特殊接口注入每个人的随身水囊。冰刃感觉到背上的她轻轻动了一下,耳边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水……喝……”
他立刻明白,一边疾行,一边艰难地单手取出水囊,拧开,将里面带着清凉气息的液体灌入自己口中。一股温和却坚定的暖流立刻从喉咙滑入胃部,随即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这暖流并非强行驱散那冰冷的异种能量,而是以一种更高层级、更包容的方式,悄然浸润、安抚着躁动的细胞和能量脉络,极大地缓解了那种冰火交织的痛苦和失控感,让新生的异能似乎也稳定了一丝。
“快喝……慕顾问给的水!”冰刃立刻通过通讯频道低吼。
队员们如梦初醒,纷纷取出水囊。灵泉水下肚,效果立竿见影。虽然无法根除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异种能量和刚刚觉醒、尚不驯服的异能,但身体的极端不适和精神的混乱得到了显着缓解,至少让他们有力气继续前进,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当他们终于看到运输机模糊的轮廓时,几乎所有人都到了极限。留守的队员(通讯中断,他们并未直接接触蓝雾,但也感到了莫名的心悸和不适)急忙冲出来接应。
“快!登机!启动最高级别内部气密和消毒程序!设定返航坐标,全速返回基地!”冰刃将慕紫嫣小心安置在机舱内的医疗床上,嘶哑着下令,他自己也几乎站立不稳。
运输机引擎全力咆哮,挣脱南极的暴风雪,冲向高空。机舱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白芷不顾自身不适,立刻对昏迷的慕紫嫣进行紧急检查,同时快速扫描其他队员。
“生命体征……都不稳定!体内检测到强烈未知能量扰动,与之前任何记录都不同!细胞活性异常升高,基因层面出现不稳定波动……还有那种幽蓝色的能量残留,具有潜在侵蚀性和高活性!”白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我们……我们可能都感染了某种……无法理解的‘东西’!”
“是那个样本……”夜枭虚弱地靠在舱壁上,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它改造了我们……或者说,强行激活了我们身上的某种‘潜力’,但留下了可怕的‘后遗症’。”
“异能……”鬼面看着自己微微颤抖、仿佛能“看见”信息流动的手,“这就是代价,也是……力量?”
“先别管这些了!”冰刃强撑着坐直,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恢复了部分冷峻,“当务之急是返回基地!白芷,尽你所能,稳定慕顾问和其他人的情况。其他人,尽量控制住你们……新获得的能力,不要造成内部破坏!等待基地的专业处理!”
所有人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不再是普通的人类精英战士,而是一群携带未知高能感染源、拥有不稳定异能的“变异体”。一旦处理不当,对基地、甚至对国家,都可能造成灾难性后果。
返程的航程在沉默和压抑中度过。每个人都努力适应着体内陌生的力量,对抗着残留的冰冷侵蚀,并时不时喝一口所剩不多的灵泉水——它成了此刻唯一能带来些许安宁和稳定的东西。慕紫嫣一直未醒,但呼吸在白芷的初步处理和灵泉水的持续滋养下,逐渐平稳下来,腹中胎儿的生命体征也奇迹般地保持着稳定,甚至……白芷隐约感觉到,那胎儿周围似乎萦绕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平和的能量场,将母体紊乱的能量和冰冷侵蚀都温和地隔离开来。
数小时后,国内绝密基地。
当运输机以一种近乎迫降的姿态冲入基地跑道时,整个基地已经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戒备状态。机库被彻底清空隔离,身穿最高等级生化防护服、全副武装的卫兵和医疗科研团队早已严阵以待。苍龙首长亲自坐镇指挥中心,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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