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核心控制室。
模拟的日光透过特殊滤光系统,在合金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慕紫嫣坐在主控台前,面前并排悬浮着三面光屏。一面显示着空间内“新星”特区的实时全息模拟图(由那个贪财空间在收到两吨黄金“定金”后,结合吴教授的报告和她的想法初步生成的);一面是与基地“新星计划”领导小组的加密通讯界面;还有一面,是她自己整理的物资与人才需求清单。
光屏上,代表基地的加密标识闪烁了一下,苍龙首长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声音传来:“慕同志,规划团队已经组建完毕,首批七位核心专家已进入绝对保密环境开始工作。他们需要你那边更精确的空间参数,包括每个预设分区的长宽高、地质(能量)结构稳定性数据、可供利用的能源接口位置与功率上限、以及你对环境调控(温湿度、光照周期等)的精细度要求。”
慕紫嫣早已准备好。她将意识与空间深度连接,引导空间(在又付出了一小批玉石作为“辛苦费”后)输出了更详细的数据包。这些数据以人类能理解的工程参数形式呈现,但背后涉及的空间规则部分被模糊处理。
“数据已传输。”慕紫嫣回复,“另外,关于建设启动,我的想法是分步走。第一批进入的,必须是最核心的建筑规划、结构工程、材料科学、以及基础施工管理方面的专家和技术工人。人数不用多,五十到一百人左右,但必须精干,来了就能立刻根据最终图纸展开测量、放线、以及轻钢结构房屋的快速搭建工作。生活保障和简单生产工具我这边可以提前准备一部分。”
光屏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几声低语,似乎是苍龙在和旁边的顾问快速商议。很快,苍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第一批人员定位为‘先遣建设团’,专注于基础设施搭建。不过,慕同志,有个现实问题。”
他的语气带上一丝凝重:“我们基地虽然集中了相当一部分精英,但末世降临突然,人员损失和分散严重。要在短时间内凑齐你所需的所有专业人才,尤其是那些高水平的、还能接受长期封闭任务的……压力很大。建筑规划、结构工程我们有几个顶尖的,但材料、施工管理、特别是后续你计划中的农业工业化、小型制造业、医疗教育等领域,缺口明显。”
慕紫嫣蹙眉。这确实是个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宝地和蓝图,没有足够专业的“建筑师”和“工程师”,一切都是空谈。
“你们和其他大型幸存者基地,还有联系吗?”慕紫嫣问,“我记得之前情报显示,北方、西南还有几个官方或半官方的堡垒在运作。”
“有有限的加密频道联系,主要用于灾情通报和最低限度的资源协调。”苍龙承认,“但涉及到大规模的人才转移,尤其是高级专业人才……这很敏感。每个基地都把人才视为最宝贵的战略资源。直接要人,对方绝不会轻易松口。”
慕紫嫣指尖轻轻敲击着控制台面板,眼神闪动。末世之下,什么最硬?不是黄金,不是武器,是能让人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实际物资!她手里有什么?有即将稳定产出的、在冰封末世里堪称奢侈的新鲜果蔬粮食!甚至未来可能有肉蛋禽鱼!
一个大胆、甚至有些“骚操作”的想法在她心中成型。
“如果……我们不是‘要’人,而是‘买’人呢?”慕紫嫣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商人的冷静,“用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去‘买’。”
“买?”苍龙显然没往这方面想。
“对,买。”慕紫嫣语气肯定,“我们可以通过加密渠道,与其他基地的最高层进行绝密接触。不提‘新星’计划的具体细节,只模糊地表示,我们正在进行一项高度机密的、关于‘封闭环境可持续农业生产’的极端实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目前需要扩充相关领域的研究与工程团队以加速成果转化。”
她顿了顿,抛出诱饵:“作为诚意和‘购买’人才的‘货币’,我们可以提供一小批实实在在的新鲜果蔬样品,让他们亲眼看到、品尝到成果。同时承诺,未来实验成功后,将以优惠条件优先向提供人才的基地供应一定份额的农产品。”
光屏那头传来明显的吸气声。这个提议太具冲击力了!在所有人都靠罐头、压缩干粮和偶尔猎取的变异兽肉(如果有的话)艰难度日的当下,新鲜果蔬是无价的!是能极大提振士气、甚至挽救关键人物生命的战略物资!用这个去“买”人才,简直是降维打击!
“这……”苍龙显然被这个简单粗暴又极具诱惑力的方案震住了,他快速思考着利弊,“样品的安全性和来源解释?如何确保对方不深究甚至反向刺探?”
“样品我来提供,少量、高品质、无标签、无法追踪。”慕紫嫣早有准备,“来源就说是‘实验室内环境模拟培育的首批成功产物’,数量极其有限。至于刺探……只要我们咬死‘绝密实验地点’,并暗示实验的成功依赖于特殊环境和技术,他们就算想抢,也找不到目标。而且,我们不是白给,是交换人才。他们提供人才,获得稳定的未来食物供应承诺和眼前的样品提振士气;我们获得急需的专业力量,加速‘实验’成果转化,未来产出更多食物反哺各方。这是双赢。”
逻辑清晰,利益明确。苍龙不得不承认,在末世**裸的生存法则下,这个“果蔬买人才”的方案,成功的可能性极高。那些困守堡垒、看着库存一天天减少的领导者,面对新鲜西红柿、黄瓜、苹果的诱惑,以及一个未来稳定食物来源的承诺,很难不动心。
“……需要高层决策。”苍龙最终说道,“但我会全力推动。如果可行,你希望首批‘购买’的重点人才方向是?”
“配合先遣建设团,优先补强材料工程、机械自动化、能源电力、给排水这些基础设施支撑领域的专家。”慕紫嫣列出清单,“其次,为农业区深加工和未来可能的轻工业做准备,需要食品加工、小型机械制造与维修、化工基础(用于生产肥皂、简单消毒剂等) 的人才。医疗和教育可以稍微靠后,但也要开始物色。”
“好。我立刻组织最可靠的谈判小组,准备与其他基地接触。”苍龙雷厉风行,“你这边,样品需要尽快准备一批,要具有足够视觉冲击力和品质说服力。”
“三天内准备好。”慕紫嫣自信道。空间“农场”在吴教授的初步指导下,加上灵泉水的滋润,第一批成果已经可以小规模采摘了,品质绝对惊艳。
数日后,某绝密中转通讯节点(物理隔离,一次使用后废弃)。
代表本方基地的谈判专家(一位神情严肃、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代号“青鸟”),通过层层加密和跳转的视频链路,与北方某个大型官方堡垒(代号“昆仑”)的最高代表进行了接触。会谈级别极高,双方都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开场白是例行的灾情通报和艰难度日的感慨。当“青鸟”按照预定方案,含糊地提起“我方在某封闭环境农业实验上取得了一些令人鼓舞的进展,但受限于专业团队规模,希望与友方进行一些……特殊的人才交流”时,对方代表(一位面容冷峻的将军)明显露出了警惕和怀疑的神色。
“人才交流?现在这种时候?‘昆仑’自身的研究项目都缺乏人手。”将军声音冷淡,直接回绝的意味明显。
“青鸟”不慌不忙,按照预案说道:“理解贵方的困难。为了表达我方诚意,并证明该实验项目的价值,我们愿意提供一点……小小的‘样品’,供贵方参考。”
她示意身后的助手。助手小心地捧出一个特制的、内部恒温保湿的银色金属箱,放在摄像头前。箱子打开。
瞬间,通讯频道那头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
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
· 几个红得透亮、饱满圆润的西红柿,表皮光滑,仿佛还带着露珠。
· 几根翠绿欲滴、顶花带刺的黄瓜。
· 一小把鲜嫩水灵的生菜和菠菜。
· 甚至还有几颗红艳艳的草莓和两个黄澄澄的橘子!
新鲜!水灵!颜色鲜艳得不像是这个冰封时代该有的东西!没有冻伤,没有萎蔫,完美得如同末世前超市精品区里的展示品!
“这……这是?!”将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身后隐约传来其他人的惊呼。
“我方‘晨曦’实验项目的初步成果。”“青鸟”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展示一件普通物品,“采用特殊封闭环境与培育技术,目前产量极其有限,但品质如您所见。我们相信,这项技术如果得到足够的人才支持进行优化和扩产,对未来所有幸存者的生存,都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她顿了顿,抛出真正的交易条件:“因此,我们希望与‘昆仑’基地进行一项合作。我方提供相关领域急需的专业人才名单,贵方若能协助促成这些人才‘自愿’加入我方实验项目,我方承诺:第一,立刻赠送相当于刚才所见样品五倍的‘晨曦’农产品,作为对贵方协助的感谢。第二,未来项目进入稳定产期后,每年将以优惠条件,优先供应贵方一定份额的各类农产品,具体比例可详谈。”
视频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议论声。那些新鲜果蔬的影像,如同最强烈的视觉炸弹,冲击着每一个观看者的神经。在吃了几个月罐头和糊糊之后,这种鲜活的生命色彩和想象中甘美的滋味,拥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将军的脸色变幻不定,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他清楚对方不可能白白给出这样的技术和物资,所谓的“实验项目”背后肯定有更深的目的和秘密。但……那又怎样?在绝对的生存物资面前,秘密可以暂时搁置。对方要的是人才,而“昆仑”基地虽然也缺人,但用一些暂时用不上、或者可以替代的专业人员,去换取眼下急需的鲜活食物和未来的稳定供应,这买卖……似乎不亏?尤其是对方还承诺了优先供应权。
更重要的是,这批“样品”本身,就是对方实力和诚意的证明。能在这种环境下种出这样的东西,本身就意味着难以想象的技术或资源。与之合作,或许能搭上一条通往更稳定未来的船。
漫长的权衡之后,将军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的冷峻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明的审视和决断。
“……好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达成交易的果断,“样品我们收下,会立刻进行检测和……品尝。关于人才名单,我们需要详细评估。原则上,我们可以协助‘动员’部分符合你们要求的专业人员。但数量、领域、以及未来的供应条款,需要进一步的具体谈判。”
“青鸟”心中一定,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当然。具体细节,我们可以接下来慢慢谈。期待与‘昆仑’的合作。”
第一次“果蔬外交”与“人才采购”,在新鲜草莓和西红柿的震撼亮相下,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消息传回“归墟”和本方基地高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深刻地认识到,慕紫嫣掌控下的那片“奇迹之地”所蕴含的、足以在末世中撬动格局的恐怖价值。
“新星”计划的人才瓶颈,就此被一箱水灵灵的果蔬,砸开了一道裂缝。而其他收到风声或即将被接触的基地,在“昆仑”的例子和未来可能获得的“样品”诱惑下,态度也悄然发生着转变。
末世的人才市场,以一种极其荒诞却又无比现实的方式,被重新定义了价格。而慕紫嫣,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农场主”兼“城邦缔造者”,正在用她空间里长出的瓜果蔬菜,悄悄编织着一张涵盖各方势力、汇聚各业精英的隐秘网络,为她那雄心勃勃的“微型文明绿洲”梦想,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