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舜华沿着街道的石板路缓缓走来时,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夜风裹挟着远处传来的稚嫩歌声,拂过她鬓角的碎发。
街角那辆缀满彩灯的复古房车旁,知更鸟正站在几个孩童中间,月光洒在她银紫色的长发上,发丝如同流动的星尘,精致的耳饰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眼角还带着浅笑。
夜晚的流光为知更鸟的侧脸镀上柔和光晕,“来,跟着我呼吸——”知更鸟握着艾诺的小手轻按自己胸口,“感受气流像云朵般缓缓升起。”
卡萝的音准忽然飘走,知更鸟忍不住轻笑。“没关系,连忆质海豚偶尔也会唱走调呢。来,再来一次,这一次不要着急...”
这时余光瞥到了岁舜华时,她眼中掠过一丝惊讶,手中的动作也微微顿住。
“知更鸟小姐,教得真好啊。”岁舜华停在几米外,目光落在那群站在知更鸟面前的孩子身上,他们的脸颊因唱歌而泛着红晕,抬头望向知更鸟时眼睛亮晶晶的。
知更鸟露出笑容,声音温婉。“没有的事,他们几个都很有天赋,我只是把正确的发声方法告诉了他们而已。不过岁小姐,你怎么来了?”
岁舜华抬手揉了揉发梢,腼腆一笑。“其实我就是有点待不住,想出来逛逛,正好听翠丝小姐说你常在傍晚来这里教孩子们唱歌,便循着歌声找了过来。”
这时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攥着知更鸟淡紫色的裙角,仰起的小脸像浸在蜜里的月季,眼睛亮晶晶的:“知更鸟姐姐,我喜欢你的《使一颗心免于哀伤》,我想听你亲口唱——”
知更鸟垂眸,睫毛轻颤着拂过白皙的脸颊,素来温柔的声线染了丝犹豫:“抱歉,加里,我也很想,但是...”
来到流梦礁后,她的嗓子从失声状态下有所恢复,但还是存在一定的影响,如果待会儿发挥不好,可能会让孩子们失望。
岁舜华在一旁,注意到了知更鸟的为难,于是岁舜华从一旁走过来,月光落在她眉眼间,将轮廓勾勒得温柔又带着三分暖意。
她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目光转向知更鸟:“恰好我挺擅长唱歌的,不如让我来给小朋友们唱一首?”
话落,几个孩子立刻围上来,黄发的小男孩拽拽岁舜华的衣角,声音里带着雀跃的颤抖:“真的吗?那姐姐你会唱什么呀?”
知更鸟了然一笑,柔声说:“岁小姐是仙舟人,该是懂许多匹诺康尼之外的歌谣。让孩子们听听不同星球的曲风,也挺好。”
岁舜华笑起来,回道:“知更鸟小姐说得对。不过要唱这首的话,总得有把吉他才好。知更鸟小姐知道哪里有吗?”
知更鸟眼波微动,沉吟了一会儿,语含笑意。“翠丝小姐那儿好像就有把吉他,她那里时常会有人驻唱,会用到。”
岁舜华闻言去翠丝小姐那一趟,她很快就抱着吉他回来了,指尖刚触到琴弦,低沉的旋律便漫开来——像晚风拂过麦田,又像溪水淌过石涧。
格莉莎靠在房车边,嘴角勾着没来得及收的浅笑;四个小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岁舜华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连呼吸都放轻了;知更鸟坐在旁边,指尖无意识抚过裙摆,目光始终追着岁舜华的方向,眼尾眉梢都染着淡笑,像浸在温柔里的柳枝。
“青石板留着谁的梦啊
一场秋雨 又落一地花
旅人匆匆地赶路啊
走四季 访人家...”
她的嗓音清亮而温柔,仿佛带着山间薄雾与流水的气息。
卡萝听得入神,小手无意识地抱着膝盖,随着节奏微微晃动身体。爱玛和安迪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加里则偷偷学着岁舜华按弦的手势,小手指在空气中笨拙地模仿。
“如同昨夜天光乍破了远山的轮廓
想起很久之前我们都忘了说
一叶曲折过后 又一道坎坷
走不出 看不破...”
格莉莎轻轻闭上了眼,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种沉浸在回忆中的宁静,手指在膝盖上极轻地打着拍子。
知更鸟的耳羽在晚风中微颤,听着那独特的细节处理和气息控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悄然浮上心头——这嗓音,这演绎方式,仿佛在何处反复聆听过。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变得更加专注,《不眠之夜》里那饱满的情感张力,《云裳羽衣曲》中空灵的吟唱,与此刻温柔叙述般的演唱,其核心的声线特质竟奇妙地重合了。
难道这位偶然相遇的仙舟旅人,就是那位在星网上非常有名气又始终神秘莫测的“原星快欧”?
知更鸟深深地看着岁舜华,眼中流转着细微的讶异与了悟,最终化作一个比星光更柔和的理解的微笑。
有些秘密,如同夜风中的歌声,不必追问,只需静静聆听。
“山谷的薄雾吻着烟霞
枯叶之下 藏多少情话
划破天空的归鸟啊
它不问 你不答...”
远处的街灯连成星子,近处的房车成了港湾,连星光都仿佛慢了半拍,落在每个人的眼里,落在歌声里,落在这晚风都舍不得吹散的温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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