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又稍坐品茶闲谈片刻,彦卿懂事地主动起身,拱手道:“将军,舜华姐姐,彦卿下午与三月小姐有约,需准时前往司辰宫指导她剑术基础,便先告退了。”
彦卿心思通透,知道将军与舜华姐姐定然有属于他们的、更私密的话要谈。
“去吧,用心教导,耐心些。三月七姑娘天性活泼,教导时不妨多些趣味,寓教于乐,但基本要领须得扎实,不必过于苛求速成。”景元温声叮嘱。
“是,将军,彦卿谨记。”彦卿认真应下,行礼,又转向岁舜华,规矩道,“舜华姐姐,彦卿告退。今日多谢姐姐。”
“路上小心,练剑教导他人时,自己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别太拼了。”岁舜华柔声嘱咐,眼中满是关怀。
“嗯!姐姐放心!”彦卿用力点头,转身离开时,步伐都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轻快与朝气,仿佛承载着阳光。
看着彦卿像只终于被允许外出探索、充满活力的小豹般轻快地消失在回廊拐角。
“彦卿真是有精神啊,看着他这样让人心情都变好。”岁舜华望着彦卿消失的方向,轻声感慨,语气里满是喜爱。
“是啊,”景元也望着那个方向,目光深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他如今的模样,有时会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年纪,对认定的事物充满近乎执拗的热情与专注,心无旁骛,只觉得手中剑、心中道,便是全部天地。”
他语气平和,带着淡淡的追忆,却并无伤感,只有一种见证成长的温和。
屋内只剩下景元和岁舜华两人。
青镞早已带着侍从悄无声息地撤下残席,换上了新沏的、香气清雅的热茶与几样清爽不腻的时令水果与茶点。
随即也悄然退下,将这片宁静的天地完全留给了他们。
景元执起温润的白玉茶壶,为岁舜华面前空了一半的茶杯续上温度刚好的清茶,茶香随之袅袅升起。
他的目光落在她依旧带着温柔笑意的侧脸上,缓声开口,语气是闲聊般的随意慵懒,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然而那专注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更深入了解她内心的探询:“阿岁似乎……格外喜欢彦卿那孩子?”
岁舜华闻言转过头,毫不闪避地迎上他专注而温柔的目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中笑意盈盈,如同盛满了星光。
“嗯,喜欢。会喜欢彦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开始细数,语气轻快而真诚。
“彦卿他……待人接物谦和有礼,修炼学习勤勉刻苦,天赋极高自信却不自傲,懂得自省;处理事务时沉稳细心,颇有章法,像个可靠的小大人;可偶尔……比如专注于剑道时,那种纯粹炽热的眼神,或者得到认可时露出的害羞笑容,又会让人忍不住觉得,啊,这可真是个可爱又了不起的少年呢。”
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更柔和了些,仿佛陷入了某种温暖的回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我小时候……嗯,我是说,在我更年轻的时候,就常常会想,如果家里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好了。只是没能有这样的运气。”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景元脸上,眼中满是毫无掩饰的真诚喜爱与怜惜。
“彦卿他这么小,就肩负着云骑骁卫的职责,跟随在你身边学习处理诸多事务,却还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勤勉努力,懂事得让人心疼……所以才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对他好,多关心他一点吧。”
“你能这么想,这么做,我很高兴,阿岁。”他放下茶壶,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柔和,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彦卿他……身世有些特殊,自幼便跟在我身边。这些年其实我最希望的还是他可以平安喜乐,但身为将军,事务繁杂,难免有顾及不周、或是显得过于严厉之时。他能成长至今,更多是靠他自己的坚韧与心性。”
岁舜华闻言轻笑,话锋一转,带着点俏皮与毫不掩饰的狡黠,看向景元,眼中光华流转,“话说回来,彦卿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孩子,和你一样……”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在景元含着纵容笑意、微微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专注注视下,才清晰而肯定地、一字一句地说完:“……都那么,讨人喜欢。”
景元闻言,先是一怔,似乎没料到她最后的落脚点在这里,随即,低低地、从胸腔深处发出了愉悦而放松的笑声。
他眉眼彻底舒展开,金色的眼瞳中映着岁舜华带着狡黠与真挚笑意的脸庞,仿佛盛满了整个宇宙最温柔璀璨的星光。
“这话,”他稍稍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撩人心弦的磁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恋人的亲昵与戏谑。
“是在真心实意地夸赞彦卿?还是在……拐着弯地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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