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靠歌声成为仙舟团宠 第166章 试探

金人巷里烟火气正浓，食物的香气与鼎沸的人声交织，构成罗浮最富生机的市井画卷。

景元与岁舜华选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桌上是刚上桌、还冒着热气的白切鸡，鸡皮金黄透亮，肉质莹润，配着姜葱蘸料，旁边还有一碟软糯香甜的糯米卷。

景元执筷，姿态闲雅地为岁舜华布菜，将一块蘸好料汁、肥瘦适中的鸡块自然地放入她碗中。

“这家的白切鸡，火候一向掌握得极好，肉质鲜嫩，不油不腻，你尝尝看。”他语气温和，带着一种分享珍藏之物的熟稔。

岁舜华低声道谢，夹起鸡肉送入口中，鲜美的滋味瞬间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微微眯起眼。

景元看着她小口吃着，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专注于品尝美味的、满足的仓鼠，眼底不自觉荡开一片柔和。

岁舜华不经意抬眸，恰好撞见景元正含笑望着自己，那双金色的眼眸在餐馆温暖的灯火映照下，褪去了平日运筹帷幄的深邃，显得格外专注与温柔，仿佛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她一人。

她心头微动，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

景元看了她一会儿，才执起茶杯，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熙攘的人流上，语气带着一丝不经意的、仿佛沉淀了岁月尘埃的感慨。

“说起来，有时看着这金人巷来来往往的人群，会觉时光仿佛在此处凝滞。数百年来，此地的烟火气息，似乎从未变过。”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带着一种罕见的、愿意分享内心一隅的姿态，“只是坐在这桌前的人，心境却难免随着光阴流转而变迁。像我这般活了许久的人，有时连自己都觉着，身上难免会带上些……嗯，或许是过于沉静、甚至有些无趣的暮气？不知在你和彦卿他们眼中，是否会觉得……与我相处起来，有些沉闷隔阂？”

他问得随意，指尖却无意识地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

岁舜华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她清晰地听出了他话语下那不易察觉的试探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自省。

她抬起眼，认真地看向他，摇了摇头，声音清晰而坚定，不带丝毫犹豫：“不会。我从未觉得你沉闷，更谈不上隔阂。”

她顿了顿，似乎在仔细斟酌词句，“你的沉静，是历经风雨后的通透与从容，就像……像一本读不完的、扉页泛黄却内蕴乾坤的典籍，每一次翻阅，都能品出新的感悟，发现意想不到的惊喜。这怎么会是暮气呢？”

她的比喻带着她特有的感知，真诚而恳切，没有一丝敷衍。

景元闻言，眼底仿佛有细碎的星光被瞬间点亮，他唇角弯起一个真切而温柔的弧度，那笑意直达眼底。

“能得阿岁如此评价，我心甚悦。”

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真实的重量，却并非抱怨，更像是一种陈述。

“诸多事务缠身，难得清闲，连想偷个懒、睡个回笼觉，都时常被军报文书打断。倒让我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遍览群星、自由来去的念想，能如你这般去往匹诺康尼，见识那般如梦似幻的景致，结交如知更鸟小姐那般有趣优秀的新友。”

他看向岁舜华，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某种隐晦的提醒。

“只可惜，身在此位，许多事便由不得自己。这将军的职责，如同无形的经纬，织成了罗浮的稳定，却也……画地为牢。”

他话语微顿，声音更轻了些，“阿岁，你会觉得我这样的生活，是否过于沉闷乏味，甚至……与我这般身不由己、前途……或许也算不上十分明朗的人相处久了，会不会觉得，是种负累？毕竟，谁不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呢？”

这番话，他说的极为含蓄，几乎将所有的顾虑都包裹在轻松的语气之下，只留下一点可供捕捉的端倪。

岁舜华安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她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在坦诚他的束缚，也在试探她的态度。

她想起他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公文，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掩藏在从容笑意下的疲惫，也想起关于长生种那悬于头顶的宿命。

她轻轻放下筷子，目光清澈而坚定地迎上他带着探询的金色眼眸。

“景元，”她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要驱散他话语中那层若有若无的迷雾。

她脸上露出一抹清浅而释然的笑容，如同雨后初晴：“见识过星海的广阔，才会更懂得珍惜眼前灯火的可贵。无拘无束固然令人向往，但若能与你……与朋友们，共享此刻这般安宁的烟火时光，品尝简单的美食，畅谈天地，对我而言，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是心之所安。”

她认真地看向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经纬固然划定疆域，但也编织出庇护众生的锦缎。若无稳定的根基，何来探索星海的底气与归处？我觉得……能守护一方水土，让像我和白露、青雀这样的人生出‘安心’之感，是比追逐流星更厚重、也更了不起的成就。”

岁舜华微微歪头，露出一抹带着敬佩与理解的浅笑，“况且，景元将军虽坐镇罗浮，但胸中自有丘壑，运筹帷幄之间，洞察世事人心，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更为深邃的‘遨游星海’呢？”

景元低笑一声，笑声中带着点被她巧妙化解了沉重话题的自嘲，又充满了被她话语深深熨帖的舒畅：“阿岁此言，如清风拂面，倒让我这‘牢中人’豁然开朗。看来，确是我一时着相了。”

他心中的某处悄然松动，仿佛被她的话语注入了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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