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清尘 第84章 母子反目迷雾深 残识微光破虚妄

灰色雾气如潮水般涌满山洞，虚无本体的黑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神魂的威压。沈滑握着双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口那尖锐的疼痛——眼前的人既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又是被虚无侵蚀的敌人，这份矛盾像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

“滑儿，别逼我。”柳烟的声音在雾中回荡，带着一丝诡异的回响，“你我血脉相连，混沌本源同出一源，只要你愿意融合虚无之力，我们就能成为凌驾于所有界域之上的存在，何必执着于守护这注定毁灭的世界？”

“注定毁灭？”沈滑的声音冰冷如铁，“是被你和虚无亲手毁灭！”他将星辰剑递给苏清瑶，独自握紧“破虚剑”，剑尖斜指地面，“母亲，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体内的意识，真的被完全吞噬了吗？”

柳烟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中灰色光芒剧烈闪烁，仿佛有两股力量在角力。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冰冷：“意识？那不过是弱者的枷锁。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完整’。”她抬手一挥，身后的黑影分出一道触手，带着腥风直刺沈滑面门。

“小心！”苏清瑶挥剑格挡，星辰剑的银光与触手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触手被震退，表面却渗出灰色的粘液，落在地上，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清瑶，你守住洞口，别让虚无之力扩散出去！”沈滑低喝一声，身影如箭般冲向柳烟。他没有攻击，而是将“破虚剑”横在身前，剑身上流淌着温和的混沌本源，“母亲，看看这个！”

剑光照亮柳烟的脸，她看到剑身倒映出自己眼中的灰色光芒，那光芒深处，似乎有一丝微弱的金色在挣扎。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捂着额头痛苦地嘶吼：“不……别用这力量……”

“是您教我的，混沌本源能容纳一切力量，包括光明与黑暗。”沈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它不该成为毁灭的工具！您当年将时光沙漏碎片注入我体内，难道不是为了守护吗？”

“守护？哈哈哈……”柳烟发出疯狂的大笑，笑声中却夹杂着呜咽，“守护只会带来背叛！当年守护界的修士为了封印虚无，牺牲了多少无辜之人？你父亲……就是其中一个！”

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在沈滑耳边：“父亲？他不是失踪了吗？”

“失踪？”柳烟眼中流下两行灰色的泪水，“他是被守护界的长老当作‘祭品’，用来加固界域封印！我亲眼看着他被星辰之力撕裂，神魂俱灭！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让所有虚伪的守护者付出代价！”

沈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父亲的“失踪”竟是这样的真相？母亲的黑化，竟源于如此深沉的仇恨？他突然明白，柳烟对守护界的恨意，对虚无的“融合”，并非完全是被侵蚀的结果，更有一份被背叛的绝望在推波助澜。

“所以您就和虚无合作？”苏清瑶的声音带着痛心，“用整个修仙界的安危，来报复当年的仇恨？”

“合作？不，是利用。”柳烟的眼神恢复冰冷，“虚无需要我的血脉作为容器，我需要它的力量复仇，我们各取所需。等彻底掌控界域锚点，我会亲手吞噬虚无，成为唯一的主宰！”

她说着，再次催动黑影，无数灰色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沈滑与苏清瑶围困在中央。触手交织成网，网眼处闪烁着吞噬灵力的符文，显然是想将他们困死在其中。

“清瑶，用‘剑融天地’！”沈滑不再犹豫，“破虚剑”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封印之力顺着剑身流淌，与苏清瑶的天地灵气交织成一道金银双色的光墙。触手撞击在光墙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灰色雾气被光墙净化，化作点点星光。

“没用的！”柳烟的声音带着嘲讽，“这山洞已被虚无之力同化，你们的灵力只会被不断消耗，最终沦为它的养料！”

沈滑确实感觉到体内的混沌本源在快速流失，光墙的光芒也在逐渐黯淡。他看向柳烟，突然注意到她脖颈处有一枚与自己相似的玉佩，只是那玉佩已完全被灰色覆盖，仅在中央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金色。

那是母亲未泯的意识！

“清瑶，帮我争取一炷香时间！”沈滑突然说道，不等苏清瑶反应，便将混沌本源运转到极致，“破虚剑”插入地面，剑身上的符文顺着地面蔓延，形成一个小型的阵法——正是星辰归墟阵的简化版。

“你要做什么？”柳烟警惕地看着他，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

“唤醒你！”沈滑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颈间的玉佩。母亲的气息与他血脉相连，即使被灰色覆盖，那份温暖的联系也从未断绝。他引导着混沌本源中的星辰之力，顺着玉佩传递过去，试图唤醒那丝金色残识。

“啊——”柳烟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身体剧烈摇晃，眼中灰色与金色光芒疯狂交替。她体内的虚无意识察觉到了威胁，开始疯狂镇压那丝残识，黑色触手变得更加狂暴，狠狠抽打着光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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