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藏经阁回来后,沈滑的生活多了一项内容——研读魏老赠予的毒经。
这毒经果然如魏老所说,晦涩难懂。玉简上的符文扭曲怪异,像是一条条蠕动的毒虫,看得久了,竟会让人头晕目眩,心神不宁。沈滑起初不得其法,每次研读不过半个时辰,便会感到阵阵恶心,仿佛有无数毒虫在体内爬动。
但他没有放弃。影阁的蚀心瘴、黑风谷的毒术,都曾让他险些丧命,这毒经是克制这些阴邪手段的关键,无论多难,他都必须学会。
他想起魏老的话,毒经的核心在于“辨毒”与“解毒”,而非一味用毒。于是改变方法,不再死磕符文含义,而是结合《青囊丹经》中的药理知识,对照着辨认毒经中记载的毒物特性。
这一招果然有效。毒经中记载的“腐骨草”,与《青囊丹经》中描述的“续骨藤”药性相反;“断魂花”的戾气,需用紫血藤的绒毛中和——这些相互克制的关系,让他渐渐摸到了毒经的脉络。
半个月后,沈滑已能认出毒经中十几种常见毒物,甚至能根据毒物的气息,大致判断出其毒性强弱。
这日清晨,他正在药圃帮玄水道人晾晒灵草,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腥气——与墨无常弩箭上的蚀心瘴气味相似,却更加淡薄。
沈滑心中一动,循着气味望去,只见药圃角落的杂草中,长着几株不起眼的黑色小草,叶片边缘泛着紫黑,根茎处渗出粘稠的汁液,正是毒经中记载的“蚀心草”——蚀心瘴的主要原料。
“道长,这里怎么会有蚀心草?”沈滑指着那几株毒草,疑惑地问道。
玄水道人正蹲在地上整理青灵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前几日清理杂草时还没有,怕是风刮来的种子。”他拿起锄头,“这东西有剧毒,留着碍事,我锄掉它。”
“等等!”沈滑连忙拦住他,“道长,这蚀心草或许有用。”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蚀心草的生长状态:“毒经上说,蚀心草性阴寒,但若以赤阳草的汁液浇灌,可中和其部分毒性,变成炼制‘驱瘴散’的辅料。”
玄水道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哦?你这小子,倒是把毒经和丹经结合起来了。不错,有点老夫当年的风范。”
沈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蚀心草连根拔起,用特制的玉盒收好:“留着或许能用得上。”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那个送木雕的老仆。
老仆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到沈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对着玄水道人拱了拱手:“玄水道长,这是后厨新做的药膳,掌门特意让老奴送来的。”
玄水道人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放在桌上吧。”
老仆将食盒放在石桌上,转身准备离开,目光却在沈滑手中的玉盒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沈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疑窦丛生。这老仆每次出现,都显得格外刻意,尤其是刚才看到蚀心草时的反应,绝非普通老仆该有的。
“老丈留步。”沈滑忽然开口。
老仆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小友还有事?”
“晚辈想问一下,”沈滑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老丈当年在泥螺渡,除了捡到我的木雕,还看到过其他特别的东西吗?比如……黑色的小草?”
老仆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年代久远,老奴记不清了。小友若是想打听旧事,或许去问魏老更合适,他老人家博闻强识,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沈滑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这老仆显然在回避问题,而且特意提到魏老,像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老东西,有点不对劲。”玄水道人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老夫在青云宗待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这号人物。他的气息……看似普通,却总能避开巡逻弟子的视线,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
沈滑心中一凛:“道长的意思是……”
“不好说。”玄水道人摇了摇头,“青云宗里藏龙卧虎,有几个秘密培养的暗线也正常。但他对你似乎格外关注,你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沈滑点了点头,将蚀心草的玉盒收好。他隐隐觉得,这老仆与影阁、甚至与当年的泥螺渡惨案,都有着某种联系。
接下来的几日,沈滑一边修炼《浊流诀》、炼制赤血丹,一边暗中观察老仆的动向。他发现,老仆每隔几日便会来偏院送一次东西,每次停留的时间都很短,却总会有意无意地打探他的行踪和修炼进度。
这日傍晚,沈滑练完功,正准备去藏经阁向魏老请教毒经上的问题,刚走出偏院,就看到老仆与一个身着黑衣的弟子在墙角低声交谈。
那黑衣弟子背对着他,身形佝偻,看不清面容,但沈滑一眼就认出了他腰间的令牌——与墨无常的令牌样式相似,只是上面的符文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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