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青溪镇笼罩在薄雾中,楚无涯悄无声息地翻出私塾后窗。定魂针的反噬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时间不等人——昨夜小饿守夜时,发现镇外树林里有银光闪烁。
从这里到所谓的白杨庄,三十里路。楚无涯紧了紧背上的青灰油纸伞,小饿蹲在他肩头,保持着狸猫大小的形态。我们午时前得赶回来,免得学童们找不到先生。
小饿了一声,尾巴不安地摆动。自从吞噬了镇长体内的银线后,它似乎对那种气息格外敏感。
楚无涯选了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晨露打湿了衣摆,林间偶尔传来早鸟的啼鸣,一切看似平常。但当他穿过一片灌木丛时,突然僵住了——
前方十步开外,一棵老槐树的树干上,缠绕着一条细如发丝的银线。那线在晨光中几乎不可见,却散发着令小饿毛发倒竖的气息。
陷阱?楚无涯屏息凝神,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轻轻抛向银线。
石子穿过银线的瞬间,异变陡生!整片树林突然了过来——树干扭曲变形,枝叶化作银色的触须,地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楚无涯当机立断撑开遮天伞,青光笼罩下,那些异变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僵在半空。
幻术结界。他眯起眼睛,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小饿从他肩头跃下,身形暴涨成猎豹大小,一口咬住那根银线,如同扯断蛛丝般将其撕断。四周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片片剥落,露出真实面貌——
哪里还有什么树林?他们站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上,前方不远处,赫然矗立着一座灰白色的庄园!庄园外围的篱笆上,密密麻麻挂满了银线编织的,在晨风中无声摇曳。
白杨庄......楚无涯冷笑,倒是名副其实。
庄园周围寸草不生,只有一排排枯死的白杨树干,每棵树上都钉着一个稻草人。那些稻草人做工粗糙,却有着诡异的,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最靠近路边的一个,竟然长着酷似醉仙楼李婶的脸!
小饿低吼一声,警惕地绕着楚无涯转圈。它传递来的信息很明确:庄园里有什么东西让它在恐惧之余,又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我们得进去看看。楚无涯收起油纸伞,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七根定魂针。但得先做点准备。
他选了最长的一根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左手中指。鲜血涌出的瞬间,小饿急切地凑过来,被他制止:别急,这是血引术
血珠悬浮在空中,被楚无涯用右手食指画出的符文包裹,渐渐变成了一枚红豆大小的血玉。他将血玉按在小饿眉心,暗银小兽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猩红。
听着,小家伙。楚无涯声音低沉,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带着这滴血遁走。它能带你找到周小凡他们。
小饿激烈地摇头,却被楚无涯按住脑袋: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安顿好后路,楚无涯深吸一口气,向庄园大门走去。奇怪的是,预想中的防御结界并没有触发,那些银线风铃在他经过时甚至微微后仰,如同在......行礼?
庄园内部更是诡异。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中,不时闪过银光;石板路缝隙里,有细小的银丝如蚯蚓般蠕动;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远处主宅的窗户后,隐约有人影晃动,但以楚无涯的感知,那里分明没有活人气息!
吱呀——
主宅大门自动开启,一股混合着檀香与腐朽气息的风扑面而来。楚无涯握紧油纸伞,缓步踏入。
大厅里,十几个衣着华贵的围坐在长桌旁,似乎正在举行宴会。他们动作优雅地举杯、进食、交谈,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更诡异的是,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纯银色,嘴角挂着完全一致的微笑弧度。
欢迎,楚前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楚无涯浑身一震,抬头望去——
林凡倚在栏杆上,一袭白衣胜雪,俊美的面容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完全变成了银色,瞳孔中流转着星辰般的碎光。
好久不见。林凡微笑着走下楼梯,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吧?
楚无涯的指尖已经触到了定魂针,声音却平静得出奇:确实没想到。看来银线给了你不错的......新工作?
林凡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楚无涯从未听过的、近乎天真的愉悦:工作?不,楚前辈。这是进化。银线不是奴役我,而是......让我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
他张开双臂,右眼中银光暴涨。刹那间,整个大厅的景象变了——墙壁消失,天花板化作星空,长桌旁的显露出真实形态:他们身体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细密的银线,在大脑位置汇聚成一个光团。
看啊,楚前辈。林凡的声音充满狂热,这才是真正的永生!**不过是容器,意识才能永恒!
楚无涯强忍恶心,仔细观察那些。他们脑中的光团隐约可见人脸,表情痛苦而扭曲——这根本不是进化,而是将活人意识囚禁在银线编织的牢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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