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破封遇天道银行账单 第4章 魔尊的KPI与仙界差评

老刺猬是被一股极其霸道、又带着诡异诱惑力的辛辣香气给硬生生呛醒的。

那味道，不像他平日里调配出的任何一种辣条香。没有工业香精的浮夸甜腻，也没有廉价辣椒素的粗暴灼烧感。它更像是一种……活着的火焰，带着某种古老蛮荒的韵律，钻透工坊油腻的墙壁，钻透他蒙头的破被子，直接燎在他的神魂上，让他一个激灵从简陋的板床上滚了下来。

“干恁娘！哪个天杀的把炉子点炸了？！”他连滚带爬冲出隔间，然后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门口。

工坊里，那个昨天还笨手笨脚、连包装袋都撕不利索的新人，此刻正站在那口最大的拌料滚筒前。

依旧是那身紧绷绷、油渍麻花的可笑工服，额角的暗紫魔纹在蒸腾的热气中若隐若现。但他此刻的动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没有看旁边玉简上闪烁的标准化流程，更没有用量杯或秤。他只是随手从堆积如山的香料袋中摄取，指尖掠过，那些辣椒粉、花椒碎、孜然、以及其他老刺猬都叫不上名字的秘料，便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化作一道道色泽各异的细流，精准投入翻滚的猩红辣油中。

他的另一只手，虚按在滚筒外壁。没有明显的魔元波动，但老刺猬分明感觉到，滚筒内的温度、搅拌的速率，乃至每一种香料与辣油融合的瞬间，都被一种精妙到恐怖的力量掌控着。

那霸道而诱人的异香，正是从滚筒中散发出来。

“你…你你你……”老刺猬指着厉千尘，舌头打结，“你在干什么？！谁让你乱改配方的？！银行标准化流程！错一点都要扣功德！你想害死我们吗？！”

厉千尘连眼皮都没抬，专注地看着滚筒内逐渐变得深沉浓郁的酱料，声音平淡：“原来的配方，是给味觉失灵者食用的垃圾。”

老刺猬气得跳脚：“垃圾？！那是银行聘请的食神宗特级顾问研发的！经过三万六千次口味测试！符合大众审美！你算老几？！”

“食神宗？”厉千尘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万年过去，只会摆弄糖精和味精了么？”

他手指微动，最后一丝漆黑的、散发着微弱腥气的粉末落入滚筒——那是他昨夜从废弃净化厂找到的“玄阴煞晶”磨成的粉，经过他初步炼化，去除了大部分腐蚀毒性，只保留了最精纯的一丝太阴煞力。

嗡！

滚筒内的酱料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红光内敛，香气陡然拔高一个层次，却又奇异地凝而不散，不再那么呛人，反而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底蕴。

“好了。”厉千尘收回手。

老刺猬已经顾不上骂人了，他抽动着鼻子，眼睛死死盯着那即将出料的滚筒，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这味道……太他妈邪门了！明明感觉能辣穿肠子，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就一口……

第一批改良版“魔焰滔天”辣条下线了。

外观似乎与之前区别不大，只是颜色更深沉，红得发黑，油光却不再那么腻人。

老刺猬颤抖着手，拿起一根，闭眼塞进嘴里。

下一秒。

“嗷——！！！”

他猛地张开嘴，一股肉眼可见的淡红色热气从口中喷出，整张老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眼泪鼻涕齐流，感觉喉咙里不是辣条，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水…水…”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四处乱窜。

但紧接着，那极致的灼烧感过后，一股奇异的暖流却从胃里升起，迅速流转四肢百骸，驱散了工坊里特有的阴寒湿气，连带着他多年沉积的关节酸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丝。更让他震惊的是，他那停滞了近百年的微弱魔元，竟然……活跃了一点点？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丝，但对于他这种资质低劣、早已放弃修炼的老魔而言，不啻于久旱逢甘霖！

他僵在原地，感受着体内那细微的变化，再看手里那半根辣条，眼神彻底变了。像是看到了绝世魔功，又像是看到了索命毒药。

“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厉千尘拿起一根辣条，审视着，如同审视一件法器。“不过是以太阴煞力，辅以君臣佐使，激发食材本源火性，顺便涤荡一下食用者经脉淤塞罢了。”他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老刺猬听得云里雾里，但“涤荡经脉”他懂了！这辣条……真能增长修为？！哪怕只有一丝！

他心脏狂跳起来。这消息要是传出去……

“今天这批货，照常配送。”厉千尘打断他的遐思，“目标，第七区所有分销点，尤其是……靠近‘清气阁’的那几家。”

清气阁，是这片区域为数不多的、明确标识只对“仙裔”或拥有“清灵之气”客户开放的商铺，背后隐约有仙界背景，平日里对魔裔出品的东西，那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老刺猬一个激灵：“你想干嘛？把那群眼高于顶的假清高辣出原形？”

“送货。”厉千尘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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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气阁分店的掌柜云鹤子，今天心情本来不错。刚到了一批瑶池特供的“清心莲子露”，据说能净化魔气沾染，在第七区这帮泥腿子魔裔中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直到他看到一个穿着“美味斋”油污工服的魔人，推着一车红彤彤的玩意儿，停在了他店铺斜对面的街角。

那魔人放下车，也不吆喝，就那么抱着胳膊往车边一站，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身上散发出的辣条味混合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煞气，让原本想靠近的几个小魔崽子都绕道走。

“晦气！”云鹤子皱了皱挺直的鼻子，挥手打出一道清风诀，试图驱散那隐隐飘来的、有点特别的辛辣味。

然而，那味道却不像普通辣条气味那样容易被驱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丝丝缕缕，往他鼻子里钻。初闻觉得冲，再闻……竟有点勾人？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手中的莲子露账本。

过了一会儿，街角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是一个在附近搬运石料的大力魔仆，看样子刚下工，又累又饿，被那味道吸引，犹豫着用几块沾满灰土的灵石，买了两包那新出的辣条。

那魔仆撕开包装，一股更加浓郁的异香爆开。他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大口进嘴。

瞬间，那魔仆整张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马上就要原地爆炸。

云鹤子冷笑一声，准备看笑话。

但下一刻，那魔仆并没有倒地打滚，反而猛地一跺脚，周身原本有些涣散的魔气竟然凝实了一丝，疲惫之色一扫而空，眼神都亮了几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三两口将剩下的辣条吞掉，激动地又掏出几块灵石，想要再买。

这一幕，被街上来往的不少魔裔，甚至几个混血的妖修看在眼里。

增长修为？哪怕只有一丝！在这灵气枯竭、修行艰难的年代，足以让任何底层修士疯狂！

很快，那辆独轮车就被闻讯而来的魔裔、妖修围住了。你三包，我五包，争抢起来。

云鹤子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店里的莲子露，功效是净化魔气，对魔裔而言如同毒药，只能卖给仙裔或者少数清修妖类。可对面那破辣条，居然能直接增强魔元？这还了得？！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那诡异的香味不断飘来，让他静修多年的道心，都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甚至……生出了一点点，想要尝一口那“低劣魔食”的荒谬念头？

“邪魔外道！蛊惑人心！”云鹤子低声咒骂，猛地关上窗户，眼不见为净。

但有些东西，不是关上窗户就能阻挡的。

接下来的几天，美味斋那款改良版“魔焰滔天”辣条，如同病毒般在第七区的底层修士中蔓延。价格低廉，效果显着（哪怕是心理作用），口感刺激至极，迅速拥有了大批拥趸。甚至开始有魔裔拿着这辣条，跑到清气阁门口晃悠，故意吃得龇牙咧嘴，热气腾腾，挑衅意味十足。

云鹤子忍无可忍。

这天，厉千尘正盘坐在工坊角落，闭目调息——主要是适应这个糟糕的灵气环境，并研究那玄阴煞晶的进一步利用。老刺猬则美滋滋地清点着这几天明显增长的流水，虽然大部分要上缴银行，但看着也开心。

突然，工坊那扇破门被人用法力轰然震开！

云鹤子一身月白道袍，纤尘不染，带着两名同样气息清正的仙裔弟子，站在门口，面色冷峻。他手中，捏着一包打开的“魔焰滔天”辣条。

“美味斋管事的是谁？出来！”云鹤子声音蕴含清心正气，震得工坊嗡嗡作响。

老刺猬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灵石差点掉地上。

厉千尘缓缓睁开眼，猩红的魔瞳平静地看向门口。

云鹤子目光扫过猥琐的老刺猬，最终落在气息深沉的厉千尘身上，眉头紧蹙：“这辣条，是你们生产的？”

“是又如何？”厉千尘声音淡漠。

“此物煞气深重，火毒猛烈，更隐含不明阴邪之力！长期食用，必损道基，乱人心智！”云鹤子义正辞严，将手中的辣条掷于地上，“我以清气阁第七区分店掌柜之名，要求你们立即停止生产并召回此等毒物！否则，我将联合第七区所有正道商铺，向天道银行投诉你们危害公共修行安全，并向‘三界健康饮食管理协会’提起仲裁！”

老刺猬脸都白了。银行投诉！协会仲裁！哪一样他都担待不起啊！

厉千尘却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云鹤子。他身高比云鹤子高出半个头，虽穿着工服，但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云鹤子身后的两名弟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毒物？”厉千尘在云鹤子面前站定，低头看着他，嘴角那丝嘲讽愈发明显，“你尝过？”

云鹤子被他看得心头一凛，强自镇定：“哼！贫道清净之体，岂会沾染此等污秽魔食！”

“既未亲尝，何以断其毒性？”厉千尘慢条斯理地弯腰，捡起地上那包被摔散的辣条，捏起一根，在云鹤子眼前晃了晃，“仙长之道心，连一根辣条都畏惧么？”

那近在咫尺的异香，混合着眼前魔头身上冰冷的煞气，让云鹤子道心一阵不稳。他脸色涨红，怒道：“强词夺理！此物在魔裔中流传，已引发多起争斗，扰乱坊市秩序！证据确凿！”

“他们争斗，是因辣条，还是因自身贪婪弱小？”厉千尘反问，“仙长若有暇，不如去管管那些抬高净化丹药价格的商铺？”

“你！”云鹤子被噎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厉千尘怀中的身份令牌微微一震。他取出一看，上面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

【警告：收到来自“清气阁（第七区分店）”的正式投诉，指控“美味斋”产品存在安全隐患及不良社会影响。天道银行已受理，将派员调查。调查期间，该产品销售额的50%暂扣。若指控成立，将处以罚款并可能吊销生产许可。】

老刺猬凑过来一看，直接哀嚎一声：“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云鹤子显然也通过某种渠道收到了消息，脸上露出一丝得色，冷冷道：“识相的，就立刻停产道歉！”

厉千尘看着令牌上的文字，又抬眼看了看面露得意的云鹤子，猩红的魔瞳中，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冰冷。

他随手将那根辣条丢进嘴里，慢悠悠地咀嚼起来，那足以让老刺猬喷火的恐怖辣度，于他而言仿佛毫无感觉。

“投诉？”他咽下辣条，声音平静无波，“可以。”

“正好，本尊也觉得，之前的定价，太便宜了。”

他目光扫过云鹤子，如同扫过一件待估价的商品。

“等你们仙界的人，跪着来求购的时候。”

“记得带够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