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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舰起飞的引擎声消失在夜色中，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前一秒还维持着淡然姿态的顾瑜，在伊兰塞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整个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重重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他抬起手臂盖住眼睛，遮挡住头顶明亮的灯光。
沈砚书处理完自己手臂上的针口，给顾瑜打了个视频通话，视频接通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我给奥斯顿准备了300ml的血，你呢？以你的性格，你不可能没有给你家上将留后手，你虽然懒，但是和我一样，做事都追求万无一失。”
顾瑜的手臂没有移开，声音从下面闷闷地传出来：“我和你准备的东西在作用上大同小异，不过我没有直接给我家上将新鲜血液，我家上将盯我就和猫猫盯着猫薄荷一样，我也没什么行动的时间。”
沈砚书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实验，出声询问：“那你准备了什么？和我说一下，如果确实性价比更高，我下次也给奥斯顿准备这个。”
顾瑜沉默了片刻，终于把手臂放了下来。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笑意的黑眸，此刻却沉静得像一潭深水。
“这个，我把这个东西放进了他的背包。”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造型精致的金属挂坠，放在了茶几上。挂坠是银色的，上面雕刻着伊兰塞尔军团徽章的简化纹样，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装饰品。
沈砚书的目光落在那枚挂坠上，几秒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语气惊讶： “这是……信息素固化存储器？”
沈砚书仔细端详着那个挂坠：“不对，结构更复杂。里面是微型压力泵和雾化装置，可以进行定量释放。”
“而且这个外壳材质……是记忆金属混编了吸能陶瓷？能抵御高强度的能量冲击和物理撞击。”
他抬起头，看向顾瑜的眼神变了：“你什么时候做的？”
“前段时间闲着无聊，拿科学院淘汰的设备改的。这个东西可以存储雄虫信息素。我提前做了好几个，给我家上将拿走了一个存满信息素的。”
顾瑜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没你那么有勇气，一次性抽那么多的血，但我能预计到，伊兰塞尔身为帝国上将，总会有上战场的时候。”
“所以，我就在容器里面存了雄虫信息素，浓度很高，每次只需要释放几微克，就足够伊兰塞尔缓解每次大幅度动用精神力之后，造成的精神海暴动了。”
“这里面的量，足够他用上一年。说起来，直接提取信息素，虽然对身体几乎没什么损伤，不过确实不太好受，我感觉到我现在浑身都没力气。”
沈砚书看着那枚小小的挂坠，半天没说话。
用抽血的方式，简单直接，但对雄虫自身有损耗，而且血液样本的保存条件苛刻。
而顾瑜这个，简直是把一个移动的、高防护等级的、可精准计量的雄虫信息素库，挂在了伊兰塞尔的脖子上。既方便，又安全，还不会引起任何虫的注意。
沈砚书沉默片刻：“你是怎么做到的？信息素不是都要以血液为媒介吗？你是怎么直接提取出来的？”
顾瑜微微一笑：“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在我家上将跟我说，虫皇可能会让他出征的时候就有了。”
“我在我自己身上经过了几次试验，我发现，只要雄虫发自内心的想要从体内分离出信息素，是能够不通过媒介进行提取的，副作用就是……”
顾瑜难得皮了一下：“沈砚书……我现在感觉我的身体好像被掏空，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等我家上将回来，我要让他好好补偿我！”
“你……”沈砚书组织了一下语言，“真是个魔鬼，敢想敢做，有了设想就敢直接行动，不愧是能够卷上福布斯排行榜的男人，这行动力不是一般的强。”
顾瑜挑眉： “谢谢夸奖。能得到你的夸奖还真是不容易。我给我家上将准备的后手，我希望他用不上。”
沈砚书也沉默了下来，是啊，希望他们都用不上，永远用不上。
无论是那袋会给雌虫带来震撼和感动的鲜血，还是这个凝聚了顶尖巧思的护身符，最好的结局，就是它们被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与此同时，第一军团舰队主舰的舰桥上。
巨大的全息星图在中央缓缓转动，无数的数据流在伊兰塞尔面前的屏幕上划过。他穿着笔挺的黑色军装，身姿如松，金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星图上那个被标记为深红色的K-7星域。
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一如既往。
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诺澜，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上将已经维持这个姿势超过十分钟了，期间，他抬手触碰了三次自己领口的第二颗纽扣。
那是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却透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上将，”奥斯顿处理完手头的文件，走到伊兰塞尔身边，低声报告，“全员已完成战前动员，第一批侦察无虫机已抵达目标星域外围，正在传回实时环境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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