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澜光脑终端的提示灯闪烁了一下。
他点开讯息,只随意地扫了一眼。
然后,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再也无法用理智去压制。
“怎么了?”
卡斯正用一块柔软的丝绒布,百无聊赖地擦拭着自己心爱的能量佩枪。
他眼角的余光,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同僚脸上那不同寻常的表情变化。
“元帅府那边,那场声势浩大的相亲大会,”诺澜慢条斯理地将光脑屏幕转向卡斯,语气里浸透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全军覆没了。”
卡斯立刻凑过头来,目光在屏幕上一扫而过。
亚德里恩发来的讯息言简意赅,却充满了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感。
他几乎能立刻想象出,奥斯顿少将挂着那副最温和无害的笑容,说着最直击要害的诛心之语。
然后,将那五个雄虫用虚荣和幻想堆砌起来的美梦,一个接一个,毫不留情地亲手击碎。
“干得漂亮!”
卡斯兴奋地一拍大腿,差点把刚擦亮的佩枪给丢出去。
“我就知道奥斯顿那家伙,从来都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软柿子。表面上温和,实则完全是个切开黑。”
“这一下,瑞恩阁下那张漂亮的脸蛋,估计要绿得像克洛诺斯星的沼泽了。”
“何止是绿。”诺澜好整以暇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方闪过一丝精光。
“我猜,他现在正气急败坏地质问他那位宝贝雌子,为什么如此不领情呢。”
事实的发展,与诺澜的猜测几乎分毫不差。
在元帅府那间极尽奢华,足以举办一场小型宴会的客厅里,瑞恩·菲尔德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身上那件名贵的真丝家居服,被他硬生生走出了即将奔赴战场的凛冽气势。
“一个都看不上?为什么?”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了被冒犯的难以置信。
“那些可都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
“莱安的那双眼睛多漂亮,像最纯净的紫水晶!还有那个有两个酒窝的,笑起来的样子多甜!”
“他们哪一个,看起来像是会欺负你的样子?”
奥斯顿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得像一池不起波澜的秋水,又带着军雌特有的温和与坚韧。
“雄父,他们确实不会用暴力欺负我。”
“他们只会用另一种方式,无视我,消耗我,最后,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为他们提供荣耀和便利的,华丽的附属品。”
瑞恩疾行的脚步,猛然一顿。
“……什么意思?”
“首先,第一个。”奥斯顿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事实,像是在复述一份毫无感情的战后报告。
“在我明确告知他,我可能常年因任务无法归家后,他已经开始计划在我驻守边疆时,广纳雌侍,并且,他发自内心地认为,一场无聊的宴会,远比我的精神安抚更重要。”
瑞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第二个,当他听到同样的问题后,他没有考虑过我的职责与使命,只是声泪俱下地抱怨自己会因此感到孤单,会害怕,试图用他泛滥的情绪来绑架我,让我为他后半生的空虚与无聊负责。”
“第三个和第四个,则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有义务削减我的工作,放弃我的职责,只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享受他们所谓的‘生活’。”
“至于第五个。”奥斯顿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嘲意。
“他坚信,如果我们的婚姻未来出现任何分歧,您,我尊贵的A级雄父,一定会为了维护所有雄虫至高无上的尊严,而坚定地站在他那边,来联手压制我这个不听话的雌子。”
华丽的客厅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瑞恩张了张嘴,那些“我都是为你好”的抱怨,那些“你怎么就不懂我苦心”的指责,此刻全部被死死地堵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原以为自己考虑得足够周全,机关算尽,为自己的雌子搭建了一个最安全、最坚固的堡垒。
他却从未想过,这个看似完美的堡垒,它的根基,从一开始就是腐烂的。
那些B级雄虫不是不会欺负奥斯顿。
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更“体面”的方式,一种被帝国扭曲的法规和丑陋的传统所默许的方式,来堂而皇之地,行欺压之实。
过了许久,瑞恩才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被现实戳破幻想后,泄了气的疲惫。
“……我知道了,我转告亚德里恩,元帅府暂时不考虑你的雄主匹配问题,有合适的再说。”
他重重地跌坐进身后那张柔软昂贵的沙发里,烦躁地伸出手,一把抓乱了自己那头精心打理过的,柔顺的头发。
什么“乖巧听话”,什么“安全无虞”。
通通都是狗屁!
奥斯顿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雄保会专供给雄虫的天然果实递给自家雄父,语气温文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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