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开心到想当场去世。
顾瑜的大脑在沈砚书那句问话落下的瞬间,彻底宕机。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脑内,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应声而断。
完了。
这是审判的开场白。
他几乎能预见到接下来的流程。
沈砚书会用他那堪比法庭结案陈词的语言逻辑,把自己从里到外批判得体无完肤。
首先,是从“抛弃朋友独自跑路”的个人品德问题展开论述。
紧接着,会上升到“不计后果的个人英雄主义对自身造成的毁灭性打击”这一层面进行深度剖析。
最后,再用一句“你的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出现了显着的、不可逆的退化”作为总结陈词,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开口!
一旦让这个**CPU启动他的毒舌程序,自己将毫无还手之力。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划过顾瑜空白的脑海。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先发制人,堵住他的嘴!
于是,在伊兰塞尔和奥斯顿惊愕到无以复加的注视下,帝国尊贵的A 级雄虫阁下,做出了一个足以载入虫族史册的惊虫之举。
他动了。
像一颗脱膛的炮弹。
他用一种与雄虫那传说中娇弱体质完全不符的恐怖爆发力,猛地冲了出去。
目标,沈砚书。
沈砚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混合着青竹与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顾瑜这辈子的信息素的味道。
下一秒,一个沉甸甸的重物就结结实实地挂在了自己身上。
他猝不及防,被这股蛮横的冲力撞得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沈砚书低头一看。
顾瑜整只虫像个大型考拉挂件,手脚并用地死死缠着他。
那张不久前还温和带笑的脸,此刻正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勒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
沈砚书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可见的裂痕。
他刚刚在大脑里草拟好的一万字带脏字的逻辑分析报告,被这突如其来的“物理攻击”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瑜,你给我下来。”
他试图把这只黏在身上、不讲道理的大型挂件从自己身上撕下去。
“我不!”
顾瑜的声音从他肩膀处传来,闷闷的,还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他还一边用脑袋在沈砚书的颈窝里死命地蹭来蹭去。
那柔软的发丝磨蹭着颈侧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的痒意。
这架势,情真意切,声泪俱下。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如果忽略他那双铁钳般的手臂和死死缠住沈砚书双腿、不给对方任何开口机会的企图,这的确是一场感人肺腑的挚友重逢。
站在一旁的两位帝国高级军雌,已经完全石化了。
伊兰塞尔的金色的竖瞳瞬间缩成了两条笔直的竖线。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绷紧,几乎是出于最原始的本能,就要上前将那只陌生的雄虫从自家雄主身上撕下来。
那是他的雄主,不容任何虫触碰。
可他还没来得及动,就被顾瑜迅速回头投来的一瞥死死制止了。
那个眼神极其复杂。
里面带着声嘶力竭的恳求。
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最后,还带着一丝“你敢动一下咱俩就一起完蛋”的悲壮与绝望。
伊兰塞尔那只已经抬起的脚,就那么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奥斯顿的表情同样凝固了。
他看着像藤蔓一样缠在自家雄主身上的顾瑜阁下,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又看了看自家雄主那张因为错愕和憋气而微微泛红的脸。
这就是……高级雄虫之间的交流方式?
如此……奔放?
如此……直接的肢体接触?
他刚刚才接受了自己未来的雄主是一位逻辑严谨、冷静自持、视婚姻为“项目”的阁下。
转眼间,就看到了另一位传说中的A 级雄虫,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对自己的雄主表达着重逢的……喜悦?
奥斯顿感觉自己的思考逻辑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还凶我!”
顾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控诉的调子又拔高了八度,带着哭泣时的颤音。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有多害怕,多孤单!”
他一边哭诉,一边更加用力地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沈砚书被他勒得脖子都快断了,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弃了徒劳的挣扎。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拍了拍顾瑜不住颤抖的背脊。
“行了,别演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被彻底打败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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