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云溪
孟家老宅的正厅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筛下细碎的金芒,落在铺着猩红锦缎的八仙桌上。方才抓周的热闹劲儿还没散尽,空气中飘着桂花糕的甜香,混着孩子们软糯的咿呀声,暖得人心头发烫。
杨星河被孟云抱在怀里,小肉手还攥着那枚小巧的玉算盘,指腹在光滑的玉面上蹭来蹭去,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转,瞅着桌上散落的笔墨纸砚、胭脂水粉,忽然咧嘴,露出两颗刚冒尖的小白牙,口水顺着嘴角淌下来,沾湿了孟云的衣襟。
“慢点儿啃,这算盘可不能吃。”孟云笑着抬手,用帕子轻轻擦去儿子嘴角的口水,指尖触到那温热的软嫩肌肤,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她低头在星河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我们星河是想当小掌柜,将来替妈妈管账吗?”
杨揽月被丈夫杨琛抱在臂弯里,方才抓周时,这小家伙谁都不让碰,偏偏攥着一支狼毫笔不撒手,这会儿许是累了,小脑袋歪在杨琛的肩头,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手里的笔却还攥得紧紧的,生怕被人抢了去。杨琛怕他握得太久手酸,伸手想去替他松松手指,刚碰到笔杆,揽月就皱起小眉头,嘴里发出“唔唔”的抗议声,小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你看这俩孩子,一个抓算盘,一个抓毛笔,倒是应了文财神和武曲星的说法。”孟老爷子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得眉眼弯弯,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龙井,“将来啊,星河定是个会理财的好手,把孟家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揽月怕是要舞文弄墨,成个状元郎,给咱们孟家争光添彩呢。”
“爸,您就别打趣孩子们了。”孟云嗔怪着看了眼老爷子,眼底却满是笑意,“他们才一岁,哪里懂这些,不过是随手抓着玩罢了。再说了,现在不比从前,女孩子也能读书做事,将来他们兄弟俩想做什么,随他们心意就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坐在一旁的孟母放下手里的绣花绷子,接过话茬,眼神里满是慈爱,“抓周这事儿,老祖宗传下来的,总有几分道理。你小时候抓周,抓的是一本绣谱,后来不就偏偏喜欢跟着我学绣花?虽然后来改了行做了生意,但那手绣活儿,可比店里的绣娘还好呢。还有你弟弟,抓周时抓了个小车子,现在倒好,满世界跑着做进出口贸易,这不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嘛。”
孟云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想起儿时的趣事,忍不住笑出声:“妈,您怎么又提这个,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正说着,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狗叫声,紧接着,就见一道金黄色的影子窜了进来,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菊花,正是家里的小泰迪宝妹。宝妹身后跟着比熊小灰灰,小灰灰性子腼腆,一步一挪地跟在后面,看到厅里人多,还怯生生地停住了脚步,歪着小脑袋瞅着屋里的双胞胎,粉嫩的小舌头时不时舔舔鼻尖,模样憨态可掬。
“宝妹,慢点跑,别吓着孩子。”孟云笑着喊了一声。
宝妹像是听懂了似的,脚步顿了顿,颠颠地跑到孟云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腿,又仰头瞅着怀里的杨星河,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它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紧紧盯着星河手里的玉算盘,像是好奇这玩意儿怎么这么讨小主人喜欢。
杨星河瞧见毛茸茸的宝妹,眼睛瞬间亮了,松开攥着玉算盘的手,伸出小肉手就要去摸。孟云怕他抓疼了宝妹,连忙托着他的小手,轻轻碰了碰宝妹的脑袋:“星河乖,宝妹是姐姐,要轻轻摸哦,不能揪毛毛。”
宝妹温顺地低下头,任由那软乎乎的小手在自己脑袋上乱蹭,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被摸得舒服了,它还调皮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星河的手心,惹得星河咯咯直笑,小身子在孟云怀里扭来扭去,欢喜得不行。
另一边,杨琛抱着杨揽月站起身,走到小灰灰面前,弯腰道:“揽月,你看,这是小灰灰,还记得吗?上次你还揪着它的尾巴不放,把小灰灰吓得躲在柴房里半天不敢出来呢。”
杨揽月像是被惊醒了似的,小脑袋从杨琛肩头抬起来,瞅着小灰灰雪白的绒毛,小嘴巴动了动,忽然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狗…狗…”
这一声虽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让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孟云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揽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妈妈没听清呢。”
杨琛也激动地抱紧了儿子,凑到他耳边,柔声哄道:“揽月乖,再叫一声,叫狗狗,让爷爷奶奶也听听。”他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悦,眼底甚至泛起了一丝湿润。这是儿子第一次开口说清晰的词语,怎能不让他激动。
杨揽月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杨琛,又看了看脚边摇着尾巴的小灰灰,小嘴一张,又清晰了几分:“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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